疑着,一边糊里糊涂地坠入梦境。
从他记事起,他便没有父亲。
母亲从没有跟他多说过什么,但他从旁人口中知道自己曾是有父亲的,只是父亲没得早。
他跑去问母亲,母亲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但他渐渐长大,也知道了自己是跟着父亲姓沈的,父家祖上做些小本生意,有一小笔积蓄,母亲是这一带有名的厨娘,继承了外公的好手艺,人送“妙娘子”之称。母亲嫁给了父亲,而后一起开了一家酒馆,生意还算不错。
后来父亲病死,母亲卖了酒馆,盘了家偏一点的店面,开了个小食铺。
母亲想过让他上学堂,可是沈樊成去试听了两节课,实在不情愿,母亲看他不是这块料,也就不强迫他,索性让他跟着自己做事。
那时候沈樊成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干两件事:跟着小孩子们到处瞎玩、帮着母亲在灶台周围打下手。
他非常喜欢母亲。
母亲长得漂亮,脾气也好,还会给他做各种各样好吃的。
那时候沈樊成最得意的就是各家各户的小孩子将他围着吹捧,就为了分一口他母亲做的点心。
等到他长大到能够得上灶台锅炉,母亲便将自己的一手好厨艺逐渐传给了他。她寻思着儿子注定与科考无缘,便只能老老实实继承家业,学个一技之长傍身。
沈樊成也以为自己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转折出现在他十岁那年。
那是一个春天的傍晚,落日熔金,彩霞翻涌。
他在水池旁边清洗蒸笼,听到一个人进来的脚步声,便抖了抖手上的水,回过头去问:“客人要买什么?”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鸦青色的上衣,灰黑色的下裳,手里握着一柄剑。他五官深邃,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印,看着沈樊成的目光显得有些惘然。
沈樊成不得不抬头仰视他,重复一遍:“您要买什么?”
男人怔然半晌,道:“我……”竟说不出个所以然。
沈樊成心里打起鼓来:该不是个打家劫舍的吧!
他咽了口唾沫,扬起嗓子喊:“娘!娘——”
“哎?”妙娘子从屋后匆匆进来,与男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呆住了。
男人喉头动了动,挤出两个字来:“阿妙。”
沈樊成不禁往母亲身前挡了挡。他望着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良久,母亲开了口:“孩子,去屋里呆着。”
“娘……?”他转过头,愕然。
“去,听娘的话。没有事的,让娘和这个伯伯说说话。”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沈樊成的肩。
沈樊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躲在门后,想努力听清他们的对话,可实在听不清楚。
然后,他听到了母亲的哭声。
他大惊,以为母亲遭了欺负,急忙跳出去一看,却见两人相对而坐,母亲伏案而泣,男人亦是神色沉郁。
后来,他喊那个男人叫梁伯伯。
再后来,他喊那个男人叫师父。
那个男人始终没有住进他家里,可却成了他这世上除母亲之外,最信任的人。
如父。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男主中毒了有人很高兴,因为可以拉近男女主距离?有啥高兴的啊这又不是药,何况还有殷二哥虎视眈眈在一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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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
庄槿让苏柏先上了马,自己坐在他身后。
刀烈春追出来,问:“你们打算去哪里?”
庄槿道:“我们从西边一路被追杀过来,我也没想好要去哪里。”
刀烈春说:“那我护送你们?”
庄槿瞧了她半晌,忽而勾唇一笑:“算了吧。”
刀烈春便知道她还是芥蒂自己的身份。
“我从前救过你一命,你能惦记这么久的时间,倒叫我很是吃惊。”庄槿拽好了马缰,“今日之事,就当你已经还了这份人情,从此你我尘归尘土归土,再见即陌路,也省得你里外不是人。”
刀烈春动了动唇,却没说出什么话。
庄槿调转马头,想了想,又回头道:“刀烈春,你这一生为谁而活?”
刀烈春一愣。
“你终此一生,都不过是个劳碌命,不是在为那个人奔波的路上,就是在奔波回来的路上。”她语带怜悯,“你有时间坐在屋前从清晨的旭日看到傍晚的夕阳吗?你有机会像个寻常女子一样涂脂抹粉吗?你有体会过什么叫自由什么叫爱吗?”她笑起来,“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连装喜欢一个人都装不出来。也只有沈樊成那种没见识过女人的傻小子才会信你。”
刀烈春怔怔地看着她。
她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我知道我自己名声不好,也不是个好人,但我这辈子活得没什么很大的遗憾,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甘愿。我现在要去追寻我自己的生活了,可有人不放过我。我本就和那个人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我们不分上下。他给我我需要的一切,我将我研制出的毒.药回馈一部分给他。可是如今我不想和他联系了,我要带着阿柏离开那个地方,我不想再被束缚起来了,所以我逃了。可是呢。”
庄槿朝刀烈春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走近一点:“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吗?”
刀烈春犹疑地回答:“怀璧其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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