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沙沙的风声,遥远的如同另一个世界,他的脸在晦暗的光线里阴暗不明,沉默了数秒钟,终于冷冷的出声道:“机会?”对方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嗡嗡的并不真切:“我在省医院住院部的天台,等你。”
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轰然击落在耳畔,他身子剧烈地一震,墙上一大片漆黑的阴影无声地晃动几下,他嘴角微微抽搐,脸色惨淡的呢喃:“爸,妈……”只听嘟的一声响起,那边挂断了电话。
方才的警察已经走进来,手里拿着保温杯,丝丝袅袅的热气在眼前弥漫,他见傅瑾渝还站在电话前,丝毫没有动弹,便困惑的出声道:“电话还没有打完?”
傅瑾渝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震,好似从噩梦里醒来,明明是冬天,可涔涔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他猛地将听座狠狠摔下去,咚的一声巨响,震得那警察的肩膀一颤,保温杯险些没有拿稳,不由气急败坏的喝道:“喂,你做什么!”
他倏地转过头,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烁出森寒的光,那警察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尤未会过神,说时迟那时快,转眼就被他牢牢地按在地上,保温杯也一并被夺去,傅瑾渝两只手一扬,拿起杯子朝对方的额角用力地挥打,令人毫无还手之力,只沉沉地倒在地上。
四下里寂无人声,能听见他狂跳的心,就像全身的血液都急速涌向那里,耳膜传来轰轰的低鸣,傅瑾渝喘着粗气,从他身上找出一串钥匙,他起身往门外疾奔而去,一边艰难地解开手铐,走廊里守着的警察,见他逃出来,慌忙地全都一拥而上:“站住!”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跑,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天就要黑了,云端里露出一线青灰的光,寒风吹动窗帘,他额前柔软的发丝轻轻地曳动,慢慢地将手机放下。
楼外是繁华的街道,璀璨的霓虹灯倒映在眸中,像洒碎的明亮星辰,却无声地堙没在更幽深的暗流里,再没有一丝的光芒,他抬起头,面容如古玉一样隽润深邃,睫毛低低地覆着,犹如纤长漆黑的羽扇,睫尖濡着冰凉的绮光,淡的几乎透明,那鼻梁挺拔,薄唇细微地扬起一丝弧度,就如同墨水洇在宣纸上极清雅的一笔,粼粼地绽开,光是侧颜便俊逸出尘的不可思议。
这是放置保洁物品的房间,墙上挂着员工的外套,角落停着一辆推车,里面放着拖把和消毒液等,他从口袋拿出小巧的玻璃瓶,满满的一瓶澄黄色液体,嘴角的弧度不禁变得更深。
下午五点钟的光景,逐渐地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户,玻璃上全是纵横的水痕,映着外面朦胧不清的景色,傅妈妈坐在床上,一个人落寞地吃着饭,旁边卧床的病人正在看手机,忽然惊奇的“咦”了一声,连忙用手拍了拍床头柜,叫道:“傅阿姨!”
傅妈妈困惑的抬头,那女人将手机递给她看,说:“你儿子上新闻了。”
她大吃一惊,连忙夺走手机,就见论坛页面上一行醒目的大字,异常刺眼,她的脸刷的变得煞白,嘴角抖瑟起来,“泞安大队一名交警撞死三岁孩子,拒不认罪。”
下面还附了傅瑾渝的照片,那些叫骂声多如潮水,也有人搜出他父母的名字,连她所在的医院都查了出来,清楚地令人心惊肉跳,她一点一点看下去,耳边轰轰隆隆,一阵雷声,天空暗的发红,她浑然没有知觉,根本看不清面前的字,身子里逐渐漫卷起彻骨的寒意,就像被人撕开一道巨大的豁口,不断地灌进冷风,连一丝热气都没了,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骤然被推开,她心口突地一窒,惊恐万分地看过去,就见护士的笑容温和:“傅女士,有人打电话找你。”
她怔了一怔,脑中一瞬只剩下空白,半晌才吃力地应了一声:“哦,好。”她的牙齿在咯咯地打颤,胡乱地将被子掀开,旁边的人连忙说:“我的手机!”她惊了一下,终于会过神来,焦急如焚地就将手机还过去,腿上还绑着石膏,她拿起墙边的支架,护士也连忙来帮忙,扶着她走了出去。
傅妈妈来到护士站,拿起电话听座,着急的开口道:“喂?!”
那边传来温和的嗓音:“是傅阿姨吗?”她一怔,连忙答道:“是我,请问你是谁?”他叹了一声气,语气沉凝的说道:“傅阿姨,我是瑾渝的朋友,他刚刚从局里逃出来了,现在就在医院里,而且受了很严重的伤。”
傅妈妈觉得轰然一下,外面炸开一道响雷,宛如尖锐冰冷的钉子,一根一根刺入凝固的脑浆里,继而生生地搅拌起来,天旋地转,刹那间头痛欲裂,她的声音也在发抖:“他受伤了?”
那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很难过,半晌沙哑的说:“他受的是枪伤,傅阿姨,你能不能马上过来,我们就在省医院,住院部三楼的安全出口。”傅妈妈心中着急,几乎片刻也等不得,连连说道:“好,我这就过来!”挂断电话,走廊里人来人往,她焦虑地呢喃:“安全出口,安全出口……”又问了路过的护士,才一瘸一拐地往楼道走。
门隙里透来一束苍白的灯光,笼着他一身浅蓝的保洁服,他站在漆黑的暗影中,身姿修美俊挺,遥遥好似温凉的青竹,夜色异样的岑寂,如同挥抹不开的凝漆,冰冷冷地往下压,他收起手机,转而拿出小巧的玻璃瓶,还有一次性的针管,然后将针头刺入药瓶的橡胶塞里,缓慢地抽出半管药水。
傅妈妈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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