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许皇后走后,来看垂死的他们母子。
母亲已经毒发,面颊上红润的血色迅速褪去,扯着男子的袖子,艰难的张嘴:“求求你,恪儿……太医……他是你的儿子……送他去齐州回、回……”
他跪在母亲的榻前,腹中绞痛,却死死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的力量一点点地从母亲虚弱的身体里抽失。
即使在生命里的最后一刻,母亲也依旧是那么温柔。
他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他知道母亲一定不会忍心看着他伤心流泪,他也知道如果要想为母亲报仇,此后再不能懦弱、胆怯。
也是从那一刻,他就再放不下了。
他恨许皇后,也恨他的父皇。
可是,他只是个普通的不受宠的皇子,要报仇谈何容易……
唯一的办法,就是坐上那个生杀予夺的位置,只有那样,他才能报复回当初所有伤害过他母亲的人。
像是脱了缰的马,唯一的归途,只有一直走下去,不论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
所以他从启程去齐州便开始谋划,整整八年,他终于回到了埋葬了他一切的明都。
他以为自己的心在齐州的八年已经磨砺的足够坚韧。
无论什么都不能再影响到他,可惜……世上最难把握的便是人心……世事难料,姬恪闭上双眸。
雨越下越大,雷越打越响,天空中一片阴霾。
未曾想过,他注定凄冷的一生中,会遇上一个苏婉之。
四九章
狭小的空间被石板墙堵实,只余高处一块通风处,微有些潮湿的地面铺着草垛,铁质围栏隔绝空间,唯有昏暗的灯光落在草垛上,些许阴冷幽暗。
苏星敲敲栏杆:“狱头,能不能给点水?”
光头的狱卒横了她一眼,啐道:“你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啊,这里是大狱!”
怏怏退回去,就看见苏婉之抱着膝盖一言不发的盯着地面,眼神凶恶的骇人,只站在一边就能感受到苏婉之身上传出的阴森的气息。
苏星抿了抿唇,又看向在一旁静坐的莫忘,神情漠然,似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叹了口气,苏星也跟着坐了下来,谁知道这里的治下这么清明,姬恪替身的尸体被人找到,有人作证,他跟她们是一道的,也因此,三人就这么被押解进了牢房。
推了推苏婉之:“小姐……”
苏婉之木然的转头,声音咬牙切齿:“有事吗?”
苏星被苏婉之的模样吓到,瑟瑟朝后缩:“小姐,我也是才知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你……”
“怕我什么……”
回想起她刚说出口的时候,苏婉之那种震惊而不可置信的表情,苏星不禁咽了口口水。
要不是小姐知道消息后整个人都像是爆掉了般的模样,在上来缉捕她们的捕头面前硬生生用掌风削倒一片树,那帮捕头也不会当机立断把她们逮捕回去——就算不是犯人,这女子也是个危险人物。
想着,苏星又叹了口气。
苏婉之捏了捏拳,突然用双手握住苏星的肩头,反复摇动怒极道:“你叹什么气啊!要叹气也是你小姐我叹!有没有搞错啊,我给那个混蛋骗了一次也就算了,居然给他来回骗了两次!每次都是他,每次都是!你知道我有多痛心么!我现在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个混蛋!千刀万剐我难泄心头恨!混蛋!混蛋!混蛋!”
被苏婉之摇的头晕眼花,待苏婉之放开手,苏星勉强才找回了方向感。
“小姐……”
发泄过,苏婉之重又抱住膝盖,阖起双眸,嘴上仍喃喃着:“混蛋混蛋……”
苏星看得心疼,握住苏婉之的手:“小姐,对不起……”
止住声音,苏婉之深吸了两口气,握紧拳头,狠狠砸向地面。
她早该发现,谢宇身上那股淡淡的茶香,挥之不去的香气弥漫,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书生,怎么会有那么静而弥久的茶香……普通人家是喝不起好茶的,多半是喝香味已散的陈茶。
更何况,在谢宇身边的那种时而宁静时而的心情,她该有预兆才对。
只是,不肯承认……
摔倒一次没什么,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除了沮丧,苏婉之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谢宇怎么会是姬恪,怎么能是姬恪……她不愿回想,亦想不清晰。
狱卒送来了饭菜,顺便告诉苏婉之明日提审。
饭菜都已凉透,还散发着一种淡淡馊味,只有一边的冷馒头还堪以下咽。
吃了两口,就掰给了苏星,莫忘倒是全部吃了干净。
入夜,微凉的天气让苏婉之有些受不了,抱着手臂半梦半醒,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连忙推了推靠在她身边的苏星,另一侧莫忘已经醒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狱外。
大堆蒙面人握着大刀冲进狱中,迎面便砍翻了守卫的狱卒,直冲进里间,末尾一个身着文衫的蒙面人忽得道:“我是黑风寨的二当家,今日来解救我寨被无辜牵扯入狱的兄弟,各位有志之士若有人愿意跟我入寨,那以后便都是兄弟。”
接着,蒙面人指示了一个握刀的下属,摸到狱卒的钥匙,接连打开牢房。
苏婉之拉着苏星也跟着出来,牢中自也有一些人留着,但多数选择了出来。
跟着人潮走了一段,苏婉之发觉,大半的犯人都跟在刚才那名文士后,恍然了一刻才明白,毕竟出了牢中,戴罪之身只怕是洗不尽了,再想谋生只怕不易,要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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