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许缨玲那天宿醉被院里的男孩送回家,许治言正看晚间新闻呢,从窗户里看见女儿被醉醺醺地架回来,关切又着急,趿着鞋亲自去开门。
一开门向维笔直站着,搂着许缨玲的腰,腾出一只手拨号,看到许治言连忙把她扶正:“许叔,我刚想打电话看您睡了没呢,缨玲喝了点酒,我给她平安送回来,等她醒了您别说她。”
许治言面上是不动声色,心里可气坏了。
生为武官,他生平最看不得那些文人卖笔杆子玩弄权术。可向启光文章写得好,得民心,出身不错,又真有点儿本事,自从有了夫人的扶植,一路扶摇直上,仕途比一般人平坦顺利。
这人不贪污,不受贿,怎么看怎么清正廉明,可与人交谈时总流露出一种假。低调谦逊得假,温和儒雅得假,笑里藏着刀,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一直以来,他都是不赞成女儿和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的儿子来往的,可毕竟在工作上有交集,一起共事,再厌恶也不能带情绪。
最近中央整顿不良风气,人事变动频繁,工作上遇到许多不顺心的事。送走向维他就发了通火,叫勤务员日夜看着她,好好反省近来的所作所为。
怎么不恨啊。他就这一个女儿,还不是盼着她嫁给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起码得衣冠正,品行端,智勇双全,敢于担当吧?
要不是舍不得女儿出阁,设个五关六将考察,也不会把准女婿作走。
叶盛昀把申请一打他就后悔了。
这真是一个千年难遇百里挑一的好苗子,且不说二十七岁就有这样的功绩,光是为人处世的态度就很令人欣赏。
不是每个人都能放弃八年心血从头开始,就连他也难在精心栽培的下属和苦心抚养的女儿之间做选择。在前路未卜的情况下破釜沉舟,所需要的不仅是骨气,还有难得的勇气。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许缨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餐也不吃,爱答不理地闹绝食。
一开始他觉得女儿的表现给自己丢脸,疾言厉色地训斥加威胁,可当他看到曾经朝气蓬勃的女孩子跟枯了似的,抱着膝盖,花容失色地坐在地上,心头上都在滴血。
许缨玲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目光空洞得仿佛丢了魂儿,再也没了从前的傲气。
他心疼地抚上女儿的头,沉稳地劝:“过去就过去了,都是命,你还年轻,一生这么长,往前走,不要回头。”
许缨玲前五个月哭够了,再也不会撕心裂肺地嚎啕了,面如死灰地说:“爸,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不允许哪个女生比我跟他更亲近,喜欢到可以为他做一切。可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这几天我坐这儿想明白了,是时机不对,我自认为抢占了先机,比任何人都早得到他,偏偏碰上他没心思爱人的时候。我其实没想去破坏他的婚姻,只是想为什么他对我有那么深的误会,可看到他的妻子我忍不住,我觉得她不如我。”
她说着说着凄凉地自嘲:“如果不是喜欢他,我会是个好人,可到最后,他们都拿道义批判我。”
许治言叹了口气:“非独贤者有是心,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缨玲,当感情和大义相悖,不要执迷。”
那天以后,许缨玲被禁了半个月足。
正巧上头下文件,各支部发了一堆堆红本本让底下的人抄党章,许治言不光关她还给她布置任务,条条框框一笔一划抄下来,头都大了,要不是医院开会,许治言还不会把她放出来。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她冷静了不少,给叶西宁买了条裙子,来看看这个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的妹妹。
当初她跟叶西宁抢叶盛昀的工资卡,都是因为患得患失,有个人用低姿态对自己,难免不屑,可到头所有人都指责她,唯有叶西宁对她态度不变,她才惊觉自己看轻了赤诚的真心。
她开始撇开一切关系,真诚地对崇拜自己的人好,也开始看到叶盛昀以外的人。
严汀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劲可以有那么大,把她手腕一折,她疼得脸都扭曲了,再看那军装上闪闪发光的星星,可见惹了什么人。
双方一句话没说,她狼狈地跑了。
叶西宁得势不饶人,在严汀背后啐了一口,笑嘻嘻地对许缨玲说:“缨玲姐,有你撑腰真痛快。”
说完看她手上提的包装袋,惊喜地说:“你来就来,还送什么礼啊!”
许缨玲得意地晃晃脑袋,一挑眉:“不喜欢?”
叶西宁打开袋子高兴坏了:“喜欢喜欢,我也不跟你讲礼数了,待会我就试试看。”
许缨玲这些天头一回笑出来。
叶西宁捂住袋子突然抬头,问:“你刚才上来碰见我哥没?”
许缨玲若无其事:“碰到了,电梯门一开就看见了,他没理我,没问我来找你干什么我就知足了。”
她至今忘不了叶盛昀在医院护短的模样,做梦都惊醒好几回。
不甘心啊。可不甘心有什么用?他根本没真心爱过自己。
骂也骂过了,颜面也丢尽了,再不死心就对不起自己了。
叶西宁有怀疑过她来找自己是为了让自己表态站队,要干什么对陈熙彤不利的事,可她这么一说,顿时让她惭愧地摸了摸鼻子,说:“缨玲姐,我希望你不要恨彤彤,她真的很可怜,你有你的家人,有你的工作,但她只有我哥。”
她说到这里很内疚,咬了咬牙坦白:“对不起缨玲姐,你和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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