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元佳节,灯火如昼。今夜过后,春节也就结束了。
此时的赝朝百姓正徜徉在和和美美的佳节气氛中其乐融融,殊不知,今晚,将注定成为诸多人的不眠之夜。
城西,白虎大街北面,赝朝所谓的贱民聚居区。
身着粗衣的太子盛逸鸣与同样平民打扮的骆太傅并肩从白虎街一路走到了玄武街。途径皆是距离皇城较远的地段,沿途并不见如何热闹,一星两点灯笼晃在暗沉的夜幕里,被料峭的风吹着,忽明忽暗,叫人无端担心下一刻就再见不到它们亮起来。
玄武街边就是河道,石桥下的冰面上,几个穿着破烂的孩子嘻嘻哈哈笑着,将捏在手中的河灯顺着尚未结冰的一线水流推了出去。
顺着他们期盼的小眼望过去,那所谓的河灯,竟然不是盛逸鸣往年常见的那种由桃粉色蝉翼薄纸托着蜡烛的莲花灯,而是用祭奠亡者所烧的香烛粗纸制成!
“这河灯……”
不等盛逸鸣把话说完,果然,未经敷蜡的河灯将将被小手们推送出去,便在孩子们期盼的眼眸里哀怨地熄了火,悄然没入黑沉沉的水中,再无丁点儿影踪。
“呀!你个死崽子!我就说家里的烛头哪儿去了!”
远处响起的叫骂声令放河灯的孩子一哄而散。
半响,从黑黢黢的石桥那边追来一人。
瞧不清形容,但听得女人一边追一边骂,“死崽子,你别跑!为娘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家里就剩这么一截照亮的烛头……你个死崽子居然还偷来点河灯……点…点你个鬼!你那死鬼老爹在阴曹地府指定过得比咱娘俩好……”
女人骂骂咧咧地追着孩子跑远了,覆了冰的河面死一般寂静,街道上一星半点的可怜微光在寒风中挣扎了一阵,终是黯然熄灭。
黑魆魆的夜,令乔装的盛逸鸣和骆崇正心里拔凉拔凉。
“哎!…太子今儿个是瞧见了,”骆崇正长叹一声,“元宵佳节,永安城内百姓尚且衣着单薄、食不果腹,更遑论被赶至城外的那些流民乞丐了!”
跟在盛逸鸣身后上至石桥最高处,骆崇正环顾着眼前黑乎乎一片的北城,痛心不已。
“骆某今日斗胆说一句掉脑袋的话,倘若赝朝再这般下去……命不久矣!”
。。。
第39章将计就计
“眼下我们南边有南尽王虎视眈眈,北边有金宛拓跋氏不停进犯北戎,西边也有西蜀各家门派心思诡异。若是太子再不有所作为……”
骆崇正冲着盛逸鸣抱拳一揖,“恕老朽直言,太子怕就要做那亡国……”
盛逸鸣双手搭在冰冷的石桥栏杆上,手底正使力捏着一方粗砺石柱。
“南尽坤觊觎赝朝已久。旁的不说,单将计就计将南疆圣女换了身份安插到父皇身边便可知南尽坤狼子野心。”
“幸而圣上碍于颜面,未令乌桃儿住进宫里。如此,才不至于误了赝朝呐!”
“哎!赝朝未误,却误了骆夫人。太傅,本殿下替父皇向您道一声对不住!”盛逸鸣躬身一揖,“本殿下还要替赝朝向骆太傅道一声多谢!若不是太傅您多方查证令乌桃儿发觉事情败露,整个赝朝直到今日,怕是还被南尽坤蒙在鼓里啊!”
“太子殿下这是哪里话,”骆崇正忙虚扶起盛逸鸣,“为赝朝效力原就是臣子本分!不过说起来,那乌桃儿原也是个可怜人,而我骆崇正在这件事情上面,也未必见得光明磊落。”
忆起往事,骆崇不禁唏嘘,“即便贵为南疆人人顶礼膜拜的圣女,乌桃儿眼里心里也只有一个南尽坤,还以为那南尽坤便是这世上真心待她之人。”
骆崇正长叹一声,仰头望天,“老臣当年在皇上授意下接近圣女,还以为那乌桃儿因为心思单纯才那般容易被我蒙骗。说起来汗颜,”骆崇正苦笑一声低头自语,“当我用‘一年来南疆圣女竟然身处勾栏’为要挟,自以为成功地将乌桃儿带离南疆时……竟然正是跳进了乌家和南尽坤将计就计设下的圈套中!”
圣女乌桃儿出身南疆第一宗族乌家。
南疆习俗,每隔十年便要从南疆各个宗族中选出最为灵秀的一位女子来守护南疆人的祖先——神女。守护神女的女子被选中时必须年方十岁,不但要拥有娇媚可人的外貌,更要有温柔安静的性格。
圣女在清冷孤高的南疆最高峰神女峰上一呆便是十年,十年间,圣女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祷告!
这十年间,不得有任何男子前来打扰圣女,否则,闯入神女峰的男子连同圣女都要以南疆国法处置。
只除了——南疆王!
每一任南疆王都必须于每年的四月十五以及腊月十五这两天独自上山祭拜神女。传说四月十五乃是神女下凡的日子,而腊月十五则是神女归天的日子。
每年两次的祭拜,南尽坤都做得尽职尽责,尽善尽美。
乌桃儿少女时代唯一面对过的男子,就这样在乌桃儿的翘首企盼中来了又走,在乌桃儿芳心萌动中走了又来……
一直到第六年。
乌桃儿在神女峰的第六年秋天,另一位男子出现在神女殿门口,满身剑伤,奄奄一息。心底纯善的乌桃儿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收留了男子,采来草药照细细照看他,两个月后,那男子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
兴许是照料男子太耗费精力,乌桃儿竟然不觉时间流逝,直到南尽坤再次抵达神女峰乌桃儿才恍然发觉——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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