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眼眸之中几分意外几分深思一瞬而过,望着众人道:“那妖狐狡诈地很,我却是未能敌过他,仍是让他逃脱了。”
面面仙姑闻言更是愧疚不已,抹了把泪低低道:“虽然我未有私纵妖狐之心,然那妖狐到底是自我手中逃脱,我……”
她还未陈述罪行完毕,凤君便一扬衣袖,止住了她的话头。又侧目望了眼花不迟,冲面面仙姑笑得恬淡,“面面仙姑不必自责,此番令那妖狐逃脱,却也不是你的过错。若我猜得没错,你适才可是觉得脑海间一片空白,手脚不听自己的使唤?”
面面仙姑又抹了把泪,诚实地点点头。
“莫非少觅以为,有人摄了她的神智,迫她做出她所不愿的事来?”花不迟略略垂眸,伸手拂去适才狐九瑟沾在他袖口的狐狸毛。
狐九瑟咋舌道:“咦?还有这等事?莫不是那妖狐还有些个同党我们未曾发现?”
凤君却又不疾不徐道:“倒也有这个可能。”末了,偏过头满脸温和地问道面面仙姑,“不知仙姑这几日可有曾察觉异样之处?”
面面仙姑仔细忖了忖,摇头道:“这几日除了府中的侍候丫头来得勤了些,倒也未曾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狐九瑟闻言又是一声惊呼:“少觅,你的意思,莫不是这府中有那妖狐派来的奸细?趁着小花狐狸不在,你们二人势单力薄,便趁机使了妖术放走妖狐?”
凤君却是不答,又侧目望向花不迟,询问道:“不迟觉得呢?”
狐九瑟亦调转视线将他一望,却见他只顾兀自抚着衣袖上褶子,片刻之后方才抬脸笑了一笑:“少觅问我却是问错了,这几日我皆忙着与那灵芝婆婆周旋,几乎不曾得空回到这府中,又如何能知晓?有这空闲,不如去查查这宅子中的人罢。”
面面仙姑亦点点头,接着便出了个主意:“凤君与不迟上仙说得皆有道理,不如请南襄上仙将近几日入得我房中的侍婢们聚起盘查一番?”
花不迟的一番话,引得凤君面色沉了一沉,然却只是半晌,便又重新端上一副恬静的面容,波澜不惊道:“这倒也不必,那同党既已救得妖狐,怕是早已溜了。即便是查,亦是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这……”面面仙姑皱眉苦思,却也未能想到好法子。
狐九瑟圆眸一转,忽又忆及如今半死不活的龙九殿下,便开口问道:“那妖狐如今逃走了,龙九殿下的魂魄不是更加没有着落了么?”
凤君闻言面容一滞,带着三分为难道:“我适才追那妖狐而去,亦有心打听龙九殿下魂魄的下落。然那妖狐却是口出狂言,说是……说是已将龙九殿下魂魄吞入腹中,化作他身上的一分修为了。”
他初初讲完,门口便传来木裂之声。众人闻声望去,但见南襄上仙一手紧紧扣着房门,五指深深嵌入木中,指尖似被木屑刺破,渗出点点殷红血迹。他面色惨白一片,双眸愣愣地直视前方,眸底却是一片茫然懵懂。
“你们所言可是属实?”他一手扶着房门,踉跄几步走入,凄凄然道:“你们所说,紫儿的魂魄已被妖狐所食,可是真?”
狐九瑟被他面上狂乱的神情吓了一跳,轻挪脚掌躲至了花不迟身后。
凤君上前两步伸手将南襄上仙扶住,好声安慰道:“这些话不过是那妖狐信口胡说,承扬不必忧心。”
南襄上仙如抱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着凤君的手掌,哀恸道:“我这辈子,并未做过些伤天害理之事。然老天爷为何要这般对我?这般对紫儿?我今生别无他求,只求你救救紫儿,救救她,可好?”
狐九瑟见得他这般苦苦哀求,心中一时苦一时惊,一时喜一时愁,混于一道却也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侧目瞧见面面仙姑仍是一脸的自责,便伸手勾了她的指尖晃了晃,冲她微微一笑。
见凤君皱眉不语,南襄上仙忽的弯了双膝直直跪于他面前,声音低沉且悲戚道:“若凤君不肯救紫儿一命,我便在此处长跪不起。更何况,仙者莫不以拯救苍生为己任。我与紫儿两条人命虽在仙者眼中不过如同蝼蚁,然蝼蚁尚且偷生,凤君又如何能眼睁睁瞧着我与紫儿共赴黄泉?”
凤君俯身欲将他扶起,然南襄上仙却固执地不肯起身。凤君只得作罢,唇边溢出一声叹息,道:“承扬,生死由命,你又何苦这般执着?罢了,我便与你去瞧一瞧。然你要知道,苏夫人乃是凡人ròu_tǐ,承了我们三人这些时日的仙气,已是不妥。若长此以往,我怕她的肉身会受不住……”
南襄上仙凄然一笑,道:“我知道,我不过想求凤君替紫儿多争些时日,万一她的魂魄还在妖狐手中呢?万一还有其他法子能救她呢?”
事到如今,他却是凭着自欺欺人方能度日。
凤君面上微有动容之色,回首对狐九瑟等人道:“我去瞧瞧苏夫人。”说罢,便携了南襄上仙离去了。
待他二人走远,狐九瑟方长长舒了口气,道:“南襄上仙可是魔怔了?适才他那副样子,可真是吓人。”
面面仙姑黯然道:“这便是情字伤人了……怕只怕,若龙九殿下不幸归去,南襄上仙便也活不了多久。”
狐九瑟亦不由悲从中来,这是一段怎样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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