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秃子在离小刘圩子两里远的地方泊船并将人员分为两队,一队由刘九带领,另一队自己带,分开左右向圩子摸来。
两队分隔仅有百米,猫低了身子可见相互人影在移动。朱秃子不愧经历几十年的土匪生涯。他没从河滩走,而是走村路。人们知道土匪习惯做法是不敢走大路从正面攻取,这回他偏要改变做法。
二十几个人动作很轻,又是后半夜几乎没惊动任何人,狗吠声廖廖可数似呛了水失却锐气。
朱秃子对小刘圩子并不陌生,虽刘家大院经过改造,但是整个外部环境并无变化。
当土圩子蛇行般隐约可见时,朱秃子令众匪伏低身子悄悄挨近。这时候刘九带的人也到了,两队人马形似雨季来临之前忙于搬运的蚁群汇合于土圩子墙根下。
时值恰好五更,夜雨绸密,深秋寒意顿重。前门值守人员困倦不已,哈欠连天,眼见离天光不远了,也不好太过苛求。惟王豆豆本人打点十二分精神,况且炮楼顶层也有人瞭望,一旦有事必然会发现。
王豆豆哪里知道,炮楼上那人正头点如鸡啄米口水挂有半尺,梦呓香甜。
朱秃子带人从围墙东侧爬进圩子时,引起一条幼犬的呵斥,声音虽稚嫩却极度恐惧和愤怒,给原显寂寥的夜空划着一根火柴,燃起如豆的弱光。
幼犬主人是韭菜花,听到爱犬叫声异常便点起油灯下床打开屋门来看。微风吹过手中油灯差点灭了,便一手护住灯苗,就着一团浊黄的光线看篱芭墙外的动静。此时幼狗见主人出来,胆势更壮,狂吠声胆气豪气壮近乎要和谁搏斗或拼命,摇尾蹶腚对着柴门外撕咬。主人见状一颗心揪起,情知有异便仔细侧听和打量外面。
此时朱秃子立于半人高的篱笆墙外,斗笠蓑衣汨汨滴水。当韭菜花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时,提于半腔的惊恐随着“啊—”一声惊呼而出。
朱秃子手一挥,随即有人破柴门风卷而入,没容韭菜花惊叫声再度呼出,一柄弧形杀猪刀穿进肚内,这一次惊呼是在胸腔内没出喉咙,闷声闷气如无奈的叹息,软软倒在地上,手中油灯滚落,灯苗淹灭在一汪浊水中轻微的滋了一声。
刘九见幼犬仍在狂叫抬起一脚,幼犬应声而起飞过篱笆撞在土圩子上,沉闷的响声中听到一声细弱的呜咽。
百米外邻家公狗似乎在此时才从睡梦中惊醒,发出报警声比一命呜呼的幼犬雄壮许多。
邻家铜锣吵醒了湿重的雨夜,于是一家一家相继传递开来,忽而整个小刘圩子如一场戏,锣声一片,呼喊声一片。
竹林、枝桠栖息的鸟群在睡梦中跌跌撞撞祭于半空,惊愕着互相询问,再看脚下一支支火把涌动如潮水。
“嗵—”,一声枪响打破沉默,子弹“啾—”带着灼热从一只麻雀身边擦过,几根羽毛随风飘飘洒洒,小鸟惊魂出窍疾飞于黑暗深处。
朱秃子正欲怒骂刘九暴露目标,耳听枪声与呼喊声愈演愈烈,情知人家早有准备,此次偷袭已失败一半,只好摇头一叹说:“撤吧。”
枪声从圩西向圩东漫卷过来,喊杀声令朱秃子等心惊肉跳。打家劫舍的生涯中惟有小刘圩子让自己两次心惊胆颤,几欲命丧于此,朱秃子暗忖难道刘少堂是命里克星?
土匪从原路翻过围墙,这一回动作迅速许多。新入伙没经验的小匪翻过围墙随手丢了枪,撒开脚丫子以狗撵兔子的速度在黑夜中胡乱狂奔,摔倒了爬起来速度不减。
朱秃子带领弟兄沿当年抢盈月逃跑老路没命狂奔,穿过农田地垅连续栽了几个跟斗,幡然醒悟一身长袍裹足,连忙刹住脚解扣甩袍,如此一来便与前面逃命的一拨拉下距离。正欲抖擞精神拾足追赶,一阵清脆的枪声灌入耳膜,正是从河岸传来。枪声整齐悦耳,如爆热了的油锅倒入葱姜时发出响油声,攫住了人的中枢神经。
“朱爷,我们中埋伏了,快跑吧。”不知什么时候刘九退回来缩在他身侧。
朱秃子愣了愣怀疑听错了,又是一阵枪声果然来自前面河滩,这一次听得真切,枪声过后接踵而来是中枪者凄厉的哭嚎,在黑夜里远远的交替传递。他听出来了,是张三是李四是平常跟随左右的王五负疼呻吟。再想仔细辨听是否马六也中枪,却听身后呼喝声逼近,火把、人影绰绰涌来。他没敢仰天悲叹,猫下腰挫矮了身形提一口气斜刺着向黑暗中狂奔,身影矫健如飞,每跃一步尽在一米开外,身形动作绝看不出年过半百、年老体衰,不难看出朱成国年轻时夜间奔袭的身手。
如此狂奔的同时心有余悸般生怕背后枪响,屁股再次中枪,愈惊脚下愈加发力,这一口气足足奔出五百米,当他窜上一座坟包时脚被藤蔓绊了一下,结结实实趴在坟包前喘息如牛,心想如果此时有人追来,只能束手待擒。
尾随其后的刘九也结结实实倒在坟包上。嘴里大喘着说:“朱爷,你跑得好快呀,拼了命也跟不上你。”
身后枪声、哭嚎声四散奔逃呼号声不断传来。
刘九惊恐的看身后枪响方向,不敢怠慢再也顾不上歇息顾不上朱爷,爬起身说:“朱爷,你先走,我掩护你。”
“好兄弟,我船上等。”
朱爷喘息不匀一边说,一边转身逃命。可是就在他一转身,听到背后一声枪响,只觉背上肩胛骨处受到撞击的同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当即扑倒装死,凭着他多年为匪经验告诉他,这一枪是刘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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