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镖瞿雄分乘两艘船,沿河岸洗劫村落。
土匪上岸见牛牵牛,见猪拉猪,惊飞的鸡一枪打死。
枣树湾仅十几户人家,掩在林子中,船经河面几乎看不见村舍。正是枣花娘点火烧水煮肉粽,贼船发现绿荫丛中炊烟袅袅。
一群土匪上岸摸进毛家篱笆小院,枣花娘正在灶下添柴,她听到院里有脚步声,以为是公进院来。枣花娘在围裙上擦把手回到灶前揭开锅盖,一团热气掩了枣花娘的脸,她嘴里呼呼吹着,白雾散尽将一只只芦叶捆扎好了的米粽放入蒸笼内。她做完这些,头也没抬对院中说:“爹,抱些柴禾进来,我手湿。”
院中无人回应,她欲出灶房门,抬头看见两个贼眉鼠眼的人端着枪,院内东张西望。其中一个年老的土匪看见枣花娘,呲牙一笑,两颗门牙上烟熏的黑色烟屎仿如掉了两颗门牙,令人恶心。
没门牙的老贼用枪托桶身旁小贼,小眼挤了挤,诡密一笑呶呶嘴。
枣花娘惊恐地缩回灶房。
贼人端枪跟进灶房来,他们看到小院落里没有男人,胆子越发大了。
“你们是什么人,出去。”枣花娘对嘻嘻笑着挤进灶房的贼人怒吼。
“兄弟,抢的财物落到手上也没几个,还不如快活一回。”没门牙的老贼说。
“哥我听你的,你先上,我守门。”小贼说着话,无法掩饰烧灼的兴奋。
老贼将大枪给了小贼,把枣花娘逼进灶台边,淫邪的嘴角流着涎水,咧开嘴呼出的秽气污染了飘于空气中的粽香。
枣花娘不停后退,土匪伸手拉脱免裆大裤腰。
枣花娘边后退边寻机逃跑,想起锅里蒸着粽,迅速拿起锅盖扔向老贼,乘老贼后退躲避,再端起笼屉往老贼头上扔,吓得老贼退到门边。
这当口,枣花娘已经抄起竹瓢伸进铁锅舀起一瓢开水,兜头浇过去。老贼躲闪中仍被开水泼中面部,嗷一声怪叫,捂住脸蹲在地上。正在枣树下晾晒中药的毛爷爷听到异响,手握挖草药的药锄跑过来。
小贼看到大哥被开水烫了,受伤不轻,欲拉他撤出院落,恰与怒气冲冲的毛爷爷狭路相逢。毛爷爷不由分说举锄兜头锄落。小贼退避躲让的同时,抬起枪管,“轰”一声响,一股白色烟雾扑向毛爷爷面部,毛爷爷眼前一黑,“啊”一声大叫,身子晃了几晃仰面倒地。
枣花娘听到枪响从灶房跑出来,还没扑到毛爷爷身边,枪响再度响起,枣花娘迎面扑倒,手脚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刘家昌站在河边望着远去的船影,怒火中烧。
刘家昌回身看到毛爷爷和枣花娘躺在地上,咧开嘴像个孩子嚎啕大哭,反复念叨“爷爷,娘,你们醒醒。”
毛枣花扑进他怀里,两人抱头痛哭,哭累了昏昏睡去,醒来又哭,反复几次,直到第二天清晨俩人才醒来,听到树梢老鸦呱呱声,相互搀扶着起身,安葬了爷爷和娘。
刘家昌和毛枣花从枣树湾回到小圩子,走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一路上辛酸悲凉,以及在桃源县意外遇到好心人,只有他俩知道,这是后话。
倪瑞轩听完刘家昌的叙说,悲痛不已。
“朱秃子又欠下一笔血债,总有一天,连本带利让他还清楚。”倪瑞轩说。
朱秃子血洗枣树湾,让倪瑞轩放松的戒心又绷紧了。虽然枣树湾远在二百里外,但他有几艘船,顺流而下最多三天的水路,如果家昌和枣花不是下河捕鱼,也许已经死于异乡。
刘菊妹见到弟弟回来了,喜极而泣,感谢上苍眷顾,给刘家留下一脉。
民团队员换上刘少堂新买来的汉阳造,平时去河滩练习射击,还是用原来的鸟枪土炮,新枪子弹有限。
刘家昌告诉姐姐,在枣树湾安葬爷爷和娘,他和枣花在他们坟前磕头拜堂成亲。倪瑞轩把老爷住的那间主屋腾出来给家昌夫妻,盈月搬进了他和菊妹同一幢房的西套间。倪瑞轩和刘菊妹住东间,两个丫环芦叶和芦花分住主人卧室的外间。
倪瑞轩将住房进行调整有他的理由,家昌回来了,他是刘家后人,今后刘家大局应该是他主持,理应住在主屋。再者,他们刚成亲的小夫妻,和谁合住都不方便。菊妹对这个做法表示赞同,眼看分娩日愈加临近,无心去理太多事。她认为倪瑞轩有家昌,家里家外再无需自己插手,乐得精心伺养孩子。
刘菊妹半夜做了个梦。
梦见一只白狐拖着大尾巴走进刘家大院客厅,端坐于刘老爷常年坐的梨木雕花太师椅上,前爪搭于两侧扶手,尖削的嘴里伸出火红的舌头舔唇抹须。
络绎不绝赶来的幼狐伏于地面,从厅里延延至圩口,狐尾竖起摆动,如秋日河岸摆动的高梁长穗。
狐首走下宝座领群狐穿过廊院登上土楼顶端,立起身子扭着纤腰前爪,姿态妩媚,狐首张开纤嘴“唲唲”叫着,形如婴儿啼哭。
众狐紧接着仿其声形,齐声一片“唲唲”声。
刘菊妹望着狐首,在自家土楼上扭妮作态,焦躁不家。
忽然,刘菊妹看到狐脸变倪瑞轩,又变成盈月,再后来是自己的脸。刘菊妹胸燥热难当,口唇干裂,她想大叫。就在此时,她的肚子如被人踢了一脚,痛得她大叫着醒来,听到身下“咕咚”一声,像推倒一堵墙,胀鼓鼓的肚皮猛地塌下去了,她听到身下传来“唲唲”的婴儿啼哭。
倪瑞轩听到嘤儿哭声,大惊,光脚跑去后院叫来接生婆。
刘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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