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裴建,想必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
柳行素想到那个给她承诺的人,眼光微微瞥了过来。他脸色清冷犹如结霜凝雾,抿着薄唇,却正盯着裴建。
作者有话要说: 裴大人:总有预感这俩夫妻要搞我。
白慕熙:我的媳妇儿我宠的,不服憋着。
么么哒,剧透剧透,裴大人才是个搞事情的人啊,对了,还有别扭的小卫峥。
☆、第28章万马究可哀
“柳卿,荆州用人之际。”
这颇具暗示意味的话一下来,柳行素登时全身脊骨一冷。袖下的手轻轻哆嗦了几下,她忽然想到,白慕熙是答应将自己弄回来,可然后呢,如果她再被发配出去,结果是一样的,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而她还是远在千里外,回不了上京。
这世道果然靠人靠不住,唯有自己。
“陛下,微臣是荆襄人士,但也是草莽村夫,方入朝,人微言轻,如今荆州郡守空缺,正要寻一个德才兼备的有为之士,臣才二十岁,这……这要是上任,岂不是贻笑大方么。”柳行素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将头低垂下来。
皇帝“哦”了一声,没有金殿上的不可侵犯和肃然,他看着跪在底下孱弱的探花郎,目光探寻,“你倒说说,你可有举荐之人?”
“裴大人。”柳行素清澈的声音犹如珠玉落盘,溅得一殿回声,吓得裴建一颤,怔愣愣只听说,“裴大人为官二十年,三度远调出京,资格名望,比柳行素区区竖子还是更有说服力。但裴大人为人谦虚,妄自菲薄,眼下正是一个可以正名的机会,柳行素岂敢相争?还听闻,去年冬月,荆州一名六百石粮官遥裴大人赏梅,而且字句恳切,临走前……”
“你住口。”裴建气得发抖,脸孔刷白。
皇帝问道:“临走前怎么了?”
柳行素镇定自若,“临走前,两人拜了个兄弟。可见裴大人与荆州还是有些缘分亲故的,他方才举荐,折煞下臣了。”
旁人不知道这个中典故,白慕熙却是知道的。李博望招供的账本上,裴建的名字赫然在目,这么多年他有意亲近睿王,暗中颇多往来,李博望就曾为裴建揽下黄金万两。只是张勃碍于没有证据,又涉及储君之争,不敢打草惊蛇,才将账簿赠予了白慕熙私藏。
沿途的刺客,也多半是为了这本根本对不上的账簿来的。
柳行素提点说,刺客用的箭头来历不凡,很有可能是睿王的人马,他心里隐约有了些轮廓。
皇帝沉思了片刻,目光瞥在裴建颤抖不止的身体上,陡转幽深。在帝位坐久了,看破人心这些把戏实在再容易不过,他不是昏聩庸君,也不会偏听则暗,裴建打的主意不过是剪除太子.党羽,这正是眼下他要考虑的,他今日让太子来,就是为了试探太子对柳行素的心意,能为了力保她做到什么地步。但裴建这人有阳奉阴违之处,似欲掩盖什么丑闻,这确实已犯了他的大忌。
“柳卿所言也不无道理。”在柳行素微微吐气之后,他转头问白慕熙,“太子,朕若将柳卿放到荆州,给他一个六品官做,协理新任郡守治下,修桥堤,防长江,建村舍,抚民心,你看如何?”
皇帝猜忌他,防备他,却来此时问他,不过试探便是暗示。
若是平常的人,他此时已经缄默,或顺着皇帝的心意让柳行素该如何处置,便被如何处置。可这人偏偏是柳行素——
他答应过的事,应许了的,一定会做到。
“父皇有心,但柳行素四品头衔,荆州治水有功无过,被无端贬官有些不妥,裴大人也是此理。”
这已然是最中立、进可攻退可守的话了,奈何这团线头是皇帝亲手抛给白慕熙的,被他理出来了,如今好话让他说了,顺了个人情,皇帝故作坦然,笑着拂手,“也罢,朕今日,本来也只是与众卿来商议番安置荆州的事宜,太子所言极是。六品州官,确实不是眼下棘手之时,郡守一日不立,民心一日不齐,才是关键。”
这时候,官员里有人越众出来,行到柳行素身旁,赭色黼黻官袍曳地,他跪得笔直铿锵,“回禀陛下,下臣愿往。”
原来工部是严子恒,礼部尚书严允的侄儿。
严允自他走出,便一直递眼色,略略有些惊惶。严子恒区区小辈,怎敢公然问陛下要官?这不是犯了陛下的忌讳么?
卫峥也沉了沉脸色。他不喜欢柳行素那套虚伪假惺惺的溜须作态,也不喜欢严子恒这种无头无脑的急脾气,公然要官,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但皇帝却端的是眼前一亮,“你是——严子恒?”
卫峥怔了怔,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严允是当朝严昭仪的亲侄儿,与皇帝也算是一家亲。难怪了,这种锦绣堆里出身的人,何须畏惧?
严子恒颔首,“下臣正是。”
“朕记得,你在工部供职。”
想起来还是前几年一桩闹心窝子的事,他身为大周皇帝,却一直子息不旺,严昭仪好不容易怀胎,可惜胎儿在三个月大时突然死于腹中,上下找遍了原因,审问了昭仪宫里数十名太监婢女毫无头绪,严昭仪也落了病根,从此不能有孕。皇帝心存遗憾,自认自己对严昭仪关怀不够,便想多多照拂严家,也免了愧疚,正巧严子恒在上京投职,他御笔一挥,将人安插到工部,从此便没再管过。
那时候,严子恒才十八岁,如今已经廿一了,端的是高颀丰秀,朗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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