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意并不发自内心,纪寻之一眼就看出来了,但也没有拆穿,声音尽量听起来平时无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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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顾昕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在出租车上为自己订了最近一班飞s市的机票。
拨通宁初的电话,打算先斩后奏,“宁初姐,我回家一趟,三天后回来。”
宁初顿时炸毛,“你不留在b市准备试戏,回家做什么!?”
“我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原谅我,就这一次。”
没等宁初回答,顾昕雅就挂断了电话,还顺便关了机。
做完这一切,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宁初暴跳如雷的样子。
可眼下也顾得不这么多了。
她已经下了决心要告诉他这一切,不过在这之前,她需要回家拿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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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昕雅下了飞机,叫了一辆出租车,往与影视城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
汽车渐渐远离了这个城市的中心,大概行驶了四十多分钟之后,在一条老街的路口停了下来。
师傅看了看前面复杂的路况,有行人有摩托车,还有无数的小摊,卖着并不新鲜的蔬菜瓜果,有些头疼的对后座的顾昕雅说道:“姑娘,西山路9号就在前面,你走进去吧,我就送你到这。”
师傅见她面容清秀,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太熟悉,以为她是个外地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这地方乱着哩,姑娘,你办完事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顾昕雅一怔,从钱包里拿出零钱,“好,麻烦你了。”
打开车门,下了车,她看着眼前可以冠上‘脏乱差’之名的街道,有片刻的失神。
她已经记不清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再踏入这个地方了。
这条以前以‘古香古色’著称的酒吧街,也和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
它哪里还有十多年前那般繁华的样子,这俨然就是鱼龙混杂的批发市场。
顾昕雅放慢脚步,往老街深处走去,途径好几个还挂着酒吧名字的店。
可店门外站着的那些穿着暴露,化着烟熏妆的妖娆女人,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里面所进行的勾当。
她努力压制住心里的不适,拐进一条小巷子,顺着楼梯爬上了六楼。
墙壁上贴着五花八门的小广告,顾昕雅从包里拿出一把颇有年代感的钥匙,打开了面前的铁门。
唯有屋里的陈设还保持着顾昕雅记忆中的模样,只是上面都铺了一层白布,显然是许久没人居住了。
顾昕雅带上门,每走一步,都能在堆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一个脚印,往事如潮水一般朝她涌过来。
这是顾琳去世的地方,也是江新格留给她的除了那把尤克里里以外,唯一可以触碰到东西。
屋子本来家里人是打算卖掉的,可在顾昕雅的执意下,一直保留至今,放置到了现在。
顾琳带着她在这间屋子里度过了最艰难的三年时光,只是她那时候年纪太小,几乎是没有印象的。
一个未婚,年仅20岁的姑娘带着一个刚出生,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是怎么熬过了那三年,其中的苦滋味,只有顾琳才能体会真切,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顾昕雅对这里的记忆只剩下在顾琳离世之前,陪她住在此处,走完余下不多的日子的片段。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眶,走进顾琳的卧室,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最底层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上面隽秀的笔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拍了拍日记本表面上的灰尘,顾昕雅打开第一页,看见上面写着的几个字:昕雅,这是关于你的一切,顿时红了眼眶。
里面的每一个字,她看了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可现在再看到,还是一样会情绪失控。
这是顾琳在出院回家休养的那段时间忍着病痛写下来的,前部分的字迹还算正常,越到后面越是潦草,还有不少的墨点,一看就是笔尖长时间停留在纸张上所留下的。
她的病到后期最严重的时候,全身都会疼痛难捱,拿起笔写字对她已经是十分勉强的事情,可她还是坚持写完了全部。
从她和江新格的初见到顾昕雅的出生,从顾昕雅开口叫的第一声‘妈妈’再到她第一次送顾昕雅上幼儿园,每一个场景,都记录了下来。
只是这种记录永远停止在了顾昕雅刚上初中的那一年的冬天。
顾昕雅记得那是第一次看见下雪,这个好几十年没有下过雪的城市,在那一年竟然飘了好几天的小雪。
顾琳就是在雪停下来的那个清晨,永远的离开这个了世界。
她陪着顾昕雅看完了人生的第一场雪景,窗外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顾昕雅并没有从这种景象里看到新生的迹象,入眼的白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是死亡的颜色。
她一直觉得顾琳对自己的离开是有预感的,不然她怎么会急于在前一天写完日记本的最后一页,那时候的顾琳已经虚弱到再也不能拿起笔,写的内容全是顾芸代劳,由她的口述的。
顾昕雅不知不觉已经看到了最后,与以前的心境不同,她现在再次看到最后那一段话,才算真正明白了顾琳写这本回忆录的良苦用心:
“我在琴盒放了一份你和江新格的dna鉴定表,还有在他结婚之前写给我的书信,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公布这些真相,来证明你的身世了,昕雅,待你功成名就之时,就替我完成这件事吧,这是妈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拜托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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