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紧跟着跑了进来,叫道:“阿远……”
云砚匆忙装作刚上完厕所出来的样子,错过那人走出去,临门前的最后一眼,他看见那个人从身后抱住了贺闻远。
云砚没走两步,腿便一软,背身靠在墙上,深呼了一口气。
白禾……是白禾,后面进来的那个人……是白禾。
【1973:宿主宿主,你没事吧qaq】
【1973:宿主你淡定啊!】
有什么东西在云砚脑内疯狂叫嚣,几乎要冲破头颅喷涌而出。
死前一幕幕再度在眼前上映,贺闻远搂着白禾的身影一遍遍嘲笑着他的深情错付。此时依然叫的那么亲密,他们果然复合了吧。
就在他愚不可及地为贺闻远而死,尸骨未寒的当口,这个男人已经毫无芥蒂地将别人拥入怀中,不……不是别人,是白禾。是男人心心念念了十年的白月光,是他永远比之不及的朱砂痣。
他们和好了……那贺闻谦呢?贺闻谦不才是白禾的正牌男友吗,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哥哥,会不会也伤心欲绝呢。说到底,他们两都是被抛弃的那个,同是天涯沦落人。
卫生间里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出来。
“你突然这是怎么了?”白禾说,“我知道你内疚,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贺闻远久久没有回应。
白禾又道:“再说了,当时你如果心软不开枪,我们恐怕都无法全身而退。”
够了。
云砚捂住了眼睛。
“先生,你没事吧?”路过的护士看见靠在墙边表情痛苦的云砚,出声询问了一句。
“啊,没事。”云砚僵硬地挤出一个笑,“我没事。”
白禾的声音突然变近了,似乎在往外走,一边说道:“我们走吧……还是说,你想再回去看他一眼?”
云砚赶紧背过身去,那两人走了出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云砚咬了咬牙,悄悄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一间病房里,里面立即传出一个医生的声音:“先生您去哪儿了,正在找您呢,您是死者的朋友吧,能否帮忙联系死者家属呢?”
死者……
云砚颤颤地靠近,鼓起勇气往里望去。
洁白的床单盖住了一具身体,了无生息地躺在床上,摆在众人面前。那是……他的尸体吗?
“贺先生?”
贺闻远似乎一直在走神,接连被叫了两三声,才道:“哦。”
“你们找公安部联系他的家属吧,我们只是他的普通朋友。”
那凉薄、无情的声线,仿佛比脑海中的电子音还要冰冷三分。
听了贺闻远方才的话,医生沉默了半晌,道:“那好吧。”然后嘱咐身边的人,“先把尸体放进冰箱。”
尸体……真的是说他吗。
云砚不自觉退了一步。
“给公安部打电话,让联系死者家属过来认领。”
不可以!云砚差点就喊出声来。虽然不愿相信,但那个躺在床单下的死人,除了他,不会是别人了。他父母安安稳稳的在老家j城等着退休养老,如果得知唯一的儿子死去的消息,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可以!绝不能这样刺激他们,再说他现在还活着!
【云砚:系统!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阻止医生吗,快,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1973:系统运算中……】
【云砚:快点!】
要这系统有何用!眼看着医务人员推着床出来,云砚来不及多想就要冲上去阻止,与此同时,背后却突然响起一道焦急而愤怒的声音:“哥——!”
一个青年大步推门闯进病房中,拦下了推床出去的医务人员。
看到来人的一瞬,依偎在贺闻远身边的男人有些不自在的退后了一步。
然而贺闻谦没有注意他,只是非常迟缓地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颤抖着伸出手掀开了床单一角。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云砚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张失去生机的面容,是他自己。
“小谦?你怎么回来了。”贺闻远皱了皱眉。他这个弟弟正在国外念书,心野的和什么似的,平时放假根本不愿意回国。
或许是为了白禾。
贺闻远决定解释两句:“我和小禾……”
但是贺闻谦打断了他,张了张口,声线都在发抖:“哥。”
“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贺闻谦的目光呆滞地从那具身体上移至了哥哥脸上,“怎么会这样?”
贺闻远扫了一眼床上的人,沉声道:“具体细节,等我以后再告诉你。你先回家,别在这挡路,让医生过去。”
“我不!”贺闻谦瞪视过去,眼神徘徊在对面两个人之间,良久,悲哀地笑了一声,“哥,他才死了多久,你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一旁的白禾终于出声了,轻轻道:“小谦,你哥哥也是人,你总不能让他守着死人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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