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刚触到就被她匆匆躲开,只是瞥见指尖还有些味干的血迹。
心中沉了沉,后宫的手段卫子夫竟然用在了此处?
他心中盛怒,再看向阿娇时,发觉自己同她说话的勇气都没了。他的阿娇,聪慧,固执,生来便是天之骄女,可现在的阿娇,漠然,黯淡......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了口,却还是在背对着他,她说,刘彻,箍儿死了,它也...死了...
它?是谁?可他却没问下去。
说着,她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被褥中,声音有些沉闷可说出的话却异常清晰,她说,刘彻,你怎么...不死呢...
刘彻没说话,想要将她抱在怀中,却不敢靠近她,末了,将长门殿守卫尽数发配,他几乎说得咬牙切齿,“这长门殿,若是再敢让他人进入,朕便诛你们九族。”
昔日的窦太主在被处决前一日,他特命人将她送去了长门殿见阿娇最后一面,她看着阿娇此时的模样忽然发疯了似的跪在自己面前,额头上满是血迹,为了阿娇有些口不择言,就所有都揽在了她身上,“陛下,婚约一事是我所逼,巫蛊一事是我所为,朝堂之上也是我步步紧逼,我只求你放阿娇离开,放阿娇离开.....”
阿娇却异常平静,她拉起姑母,背挺着笔直,说,“没用的。”转而看向他时,眸中没有半分波澜,连半分恨意也无,她一字一顿道,“刘彻,这场局,你终于可以收了......”
局终,人死,心灭。
他顿住,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有寒风袭来,他袖中手掌紧握转身离开,他知道,阿娇此生都不会见他了。
卫子夫端着羹汤进来时,面上笑颜如花,后位在身,她自然开心。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做他吩咐之外的事,还用了如此手段。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可活着...才是煎熬...
那日天色晚了些,他走到长门殿,抬手制止了侍卫的行礼入了殿内,屋内的灯在亮着,他不敢进去,只能窗外站着,看着她的剪影在窗纸之上有些晦暗,直到天色渐亮才离开。之后的每隔几日,他便会来守上一夜,几乎成了一种习惯,直到有一日,屋内人似乎发觉了他,手拂过窗纸,却又很快落下。
那是第几个年头,她终于说了第一句话,那时她不小心打翻了烛台,他紧张万分想要进去,屋内的人忽然开口,没事。
他这才安下了心,守卫换班时他也匆匆离开却不想正撞上要来长门殿的卫子夫,卫子夫扑在他怀中娇声说着什么他听不下去,伸手扼住她的脖子警告。看着卫子夫离开,自己还是不放心转身入了殿内看着屋内的烛火已熄,松了口气,看了眼天色该去早朝了,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落,许是卫子夫方才蹭上的什么衣物上的挂件他便也没注意,往勤政殿走去,晚些时候才知卫子夫来时已取走了玉珏,可他不在乎此物,自从绊倒姑母后就被他随手丢在一处,便也将此事搁下了。
偶尔时,屋内人会出声说这些什么,他却答话都不敢。
那场大火来得凶猛,他赶到时长门殿都被大火笼罩着,守卫提着木桶灭火,他也急着往殿内赶去,被烟熏得厉害,脑中快要昏沉时似乎听见了雷声忽然大作。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有人像是在叫他,又似乎是不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心累......
☆、梦醒
她像是做了个极长的梦,梦醒后是刺眼的光亮。
过了许久,她总算适应了光亮,睁眼看着逆光站立的刘彻,翻身背对着他。刘彻也沉默不语,揉了揉眉心,脑中有些沉重,末了,还是出了声:“你好生歇着。”一整日都未曾回宫,若是再不回,必然是要出什么大乱子,知晓她不会理会自己自顾地关了门负手离开。
脚步声渐远,她挣扎着起身靠坐在炭炉旁身上暖了些,可发觉心中却是半分都没暖。她自私地想要摆脱前世,又固执地将卫青当作窗外人,这一场梦...也该醒了...
门忽然被推开,箍儿见她这个模样有些心疼,“小姐。”
“箍儿,今日可是八月二十一?”
箍儿嗯了声,她心中惊了惊,皇祖母离世之日是八月二十八日,还有七日...皇祖母...,心中闪过失落,就算重来一回又如何呢。
几日后晚些时候有人敲门,阿娇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箍儿,进来吧。”
门被打开,有脚步声传来却不是箍儿的,阿娇没有回头,“你既然是......”她终究是无法说出口,将茶水一饮而尽,“那就该知道皇祖母...离世之日...”
刘彻默然,“祖母身子越发弱了,还有七日,你若想去见见她......”
“不必了。”她打断,转头看向他,“至亲之人离世之痛又何必再切身体会一通,刘彻,我母亲跪下求你时你可曾有过半分心软?”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鼻尖有些酸涩,刘彻愣住,他知道这一切都像是她的心结萦绕不去,是梦魇,也是心魔,问出来也好。
“我守的,是大汉江山。”良久,他出了声,那时的他...是形势所迫...,可阿娇却觉得有些可笑,“是啊,你要守的自然是你的江山帝位,你又可曾信过我母亲,她生为大汉皇室之女,纵使权势颇大,可帝位于她不过是尘埃粪土。”
他不再说话,看着她的眉眼有些心惊,末了,叹了口气,“阿娇。”
阿娇没有应声,忽然被他扑倒在地,接着便是铁箭嵌入墙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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