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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昀整夜惶惶,睡得极不安稳。
凌晨五点,从一个噩梦中醒过来,再没了睡意。
她套了外套,蹑手蹑脚起床,将隔壁副卧推开一条缝,往里看了一眼。
杨启程呼吸沉沉。
她关上门,去沙发地上拾起昨晚上好不容易帮他脱下来的衣服,将所有口袋都翻过来,烟盒、打火机、零钱、发/票……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她又将手机拿过来。
昨晚没充电,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的电。
输入密码,解锁,短信和通话记录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信息——即便有,恐怕也是删干净了。
厉昀强打起精神,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下去晨跑,回来洗澡,做早餐。
等到七点,她又去副卧看了一眼,杨启程仍没醒来。
她拿上自己手机,去洗手间,给王悦拨了个电话。
王悦对于缸子昨晚喝多了这事,也是一通抱怨,她打着呵欠,问厉昀有什么事。
“缸子昨晚回家,有说什么吗?”
王悦疑惑,“没说什么啊,他喝醉了话多,絮絮叨叨的,我也没全听进去。”
“有没有提跟杨启程有关的事?”
“就说他今晚酒喝太狠了,别的没什么。”
厉昀沉吟,道了声谢,挂了电话。
过了半小时,厉昀听见副卧房门打开的声音。
她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体,从茶几上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目光却不自觉朝杨启程瞥去。
杨启程神情如常,打了个呵欠,对她说了声“早”。
“早。”
杨启程也没看她,往浴室走去。
片刻,里面响起哗哗的声音。
厉昀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水声,却片刻不敢放松。
十五分钟,杨启程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走进卧室。
五分钟后,杨启程换好衣服出来。
厉昀看他一眼,“早餐在桌上。”
杨启程点头,去卧室拿了块干毛巾,擦了擦头发,把毛巾搭在餐桌旁椅背上,坐下吃饭。
一切,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厉昀一颗心反倒悬得更紧,暗暗深吸一口气,又端起牛奶喝了一小口,平静地说:“昨天怎么想起去喝酒了?”
“合同签了,缸子高兴,陪他。”
“以后,提前跟我说一声。”
杨启程转过头,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好。”
厉昀不敢看他,眼角余光瞥见他正低头专心吃早餐。
可方才这似若无物的一瞥,仿佛还停在她脸上,让她如芒在背。
作者有话要说:
☆、(36)风雪(上)
合同签下,订金到账,新机器紧接着组装起来。一个月后,新的生产线投入使用,缸子每日去厂里视察,听着机器转动的声音,极其陶醉,“老杨,你觉不觉得这声音,特别像atm出钞的声音。”
杨启程答像个屁。
缸子不跟他一般见识,“你这人,就是活得拧巴,一点儿不懂享受生活的乐趣。”
乐趣?
杨启程仍旧过着和平日一般无二的生活,不觉得这操蛋一样平淡的日子,还能有什么乐趣。
天倒是越发冷了,郊区工厂的烟囱把灰白的烟雾喷向天空,跟云的颜色一模一样。
北风刮了几天,大约是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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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整个城市尚在沉睡的时候,杨静忽听见一声惊呼:“下雪啦!”
一时间,宿舍都醒了。
六个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北方人,年年大雪,早已司空见惯。一派南方人,以往冬天落点儿雪子都要声张半天。
杨静和韩梦是后一派。
韩梦已经迫不及待地起床了,往身上披了件羽绒服,几下从上面的床上爬下去,跑去窗边,一下推开——“好大的雪啊!”
冷风夹杂雪花猛灌进来,有室友嚷道:“冷死了!快关上啊!”
韩梦咯咯直笑,虽然冻得哆哆嗦嗦,还是又多看了几眼,才依依不舍地关窗。
杨静正要起床,枕头旁手机一震,是陈骏发来的信息:下雪了。
杨静:嗯。
陈骏:下午出来看电影吧。
风雪弥漫。
杨静戴着帽子站在路牙上,灰色羊毛围巾裹住了半张脸,羽绒服拉链拉得严严实实,双手戴着一双厚实的毛线手套,即便如此,仍然觉得寒风夹杂着雪花往衣里钻。
等了片刻,陈骏从地铁站里出来。
他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戴着过生日时,杨静送他的那条围巾。
这学期,两人课都更多,基本一周见三次面,特别忙的时候,一周兴许只能见上一次。
对于这个频率,杨静觉得很好,能维持感情,又不至于影响彼此的生活和学习。
她性格有些凉薄,很多事意识不到,只能尽力去做。
陈骏喜欢出去玩,她每周周末尽量陪他,已将帝都,连同周边玩了个大概。
对于她这种喜欢安静和独处的性格,在外奔波其实很累。
但有些事,不能因为累就不去做。
半年多下来,和陈骏的相处,算的上是舒服愉快。
陈骏注意到她目光正定在围巾上,笑了一下,“好看吗?”
杨静笑一笑,点头,“我送的,你说呢?”
陈骏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挽住了她的手。
杨静低头看了一眼,“你没戴手套?”
陈骏咧嘴一笑,“所以你得牵紧了,帮我取暖。”
电影院正上映的,两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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