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世贵发了,但是他忘记了自己过去的苦难,钱来得容易,用起来也容易,吃喝嫖赌毒五毒俱全不说,还在一些城市包养了七八个二奶,为每个二奶购高档住房一套,金屋藏娇,一来二去,花费了不少的金钱。更要命的是,倪世贵摊上了赌,大小不论,整日泡在茶楼赌场,把煤矿交给手下的小兄弟们去管,管理越来越混乱,资金渐渐流失,前年在澳门一次豪赌,损失了几千万,倪世贵已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朝不保夕,人命危浅了。可值得倪世贵庆幸的是,他所经营的高瓦斯矿井,虽然小事故不断,但好多年下来,却没有发生过大的事故。
郝一夫喝了口茶,把嗓子润了润,继续往下说。
倪世贵再也熬不下去了,只有走转让产权的一条路了。去年十月,倪世贵以叁仟万元人民币的标的,将花溪煤矿作价转让给远房小爷倪润科,倪润科接手后将花溪煤矿更名为茂源煤业有限责任公司。
易主、更名后的茂源煤业有限责任公司,在老板倪润科的管理之下,一步一步重新走上正轨,倪润科花了一千多万元人民币,对通风系统、瓦斯监控系统、采掘系统、运输系统进行了改造,然而,造化弄人,接手还不到半年,就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但凡这类事故都有很多相似之处,三月七日的茂源煤业煤与瓦斯爆炸燃烧事故,和三月五日孙家河煤矿的瓦斯爆炸事故差不多,都是违章操作造成的。
当天是周一,瓦斯检查人员没有按规定事先进入工作面进行瓦斯检查,现场瓦斯探头也没有打开,675a、675a-2、675b三个采区的四十八名工人被困井下,好在爆炸过程中冲击波震垮675a与675b之间的通道,675b采区的工人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全部从总回风道救出,其余两个采区的三十五名矿工,生还者二十名,大多数都残脚缺手,终生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确定死亡十五名,抢出尸体九名,其余六名深埋井底,因瓦斯与煤尘爆炸,造成煤层燃烧,高温高热并产生大量有毒有害气体,致使矿井救护不能继续进行,救护工作只好作罢。青山处处埋忠骨,而我们这六位煤矿工人,这些经济建设的生力军,虽然死后没有和亲人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但埋葬在地层深处,也可能是对他们的一种安慰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倪润科吓呆了,他无法面对伤者,无法面对死者的遗体,更无法面对死者伤者的家属,他很难逃脱法律对他的严惩,事发当日深夜,他选择了逃脱,至今下落不明。公安机关悬赏追缉,还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一个省际有名的企业家,就这样身负重罪,亡命天涯,极不光彩地从人世间蒸发了。
茂源煤业有限责任公司也从此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邻省政府决定,鉴于茂源煤业有限责任公司矿井发生特大安全事故,加上井下煤层因煤尘与瓦斯爆炸燃烧引发自燃,为了保护地下资源,杜绝事故再次发生,立即关闭茂源煤业有限责任公司,用钢筋混凝土将矿山所有主井风井全部填封,混凝土填筑长度每个井口五十米。
“惨痛的教训啦!最引人揪心的是那六位没有救出尸体的矿工。”何伟力心情很沉重,他略微停了停,继续说道:“搞煤矿确实风险太大,一定要谨慎。”
“但是搞煤炭利润高啊,马克思说过,利润高于百分之一百,就要杀人,这话一点不假。与我市南边毗邻的ya县那个煤矿七月八日发生的废井中毒事件,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郝一夫说。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过,但我只晓得个梗概,细节知道的不是很多。”何伟力两眼看着郝一夫,意思是想让郝一夫说说详细情况。
郝一夫说,事发以后,由于职业方面的原因,他立即与ya县经委未主任取得了联系,并派煤炭科科况,煤炭科科长回来以后,向他汇报了事件的详细过程,结果使他大吃一惊。
ya县是松山市南邻的一个小县,面积不到两万平方公里,人口三十多万,县内小煤矿分布很广,大办钢铁时全县有小煤窑一千多口。改革开放以来,能排得上场面的国有煤矿都被有背景的人物以白菜价买走了,这些人基本上都发了财了,不少人成了富甲一方的煤老板,以至于“煤老板”三字成了土豪或暴发户的代名词。眼见这些煤老板一夜暴富一步登天,很多人自叹命运不济,没有把握好发财致富的时机,还有一部分人不甘平庸,千方百计寻找机会,力争赶上末班车,过上富豪的日子。宋明、陶泽久、舒刚就是这些想赶末班车的人当中的三个。
宋明是ya县公安局分管经侦工作的副局长,年仅三十五岁,警官大学毕业,年轻有为,按照他升官的进度推算,再干两三年就有升任一把手的可能。
安监局副局长陶泽久是宋明的中学同学,行政管理学院政教系高材生,和宋明一样,年轻有为的他同是局长后备人选。
舒刚也不例外,也是宋明和陶泽久的中学同学,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是他聪明伶俐,加上有一个当规划建设局局长的老子,参加工作一年后直接从开发区调到房管局任股长,几年后升任副局长,可谓平步青云,官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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