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斥道:“不行,不行,你说的什么傻话!”
妻子没脸看他。伏在地上,像只小兔子般瑟瑟发着抖。
阿泰先上前礼佛,虔敬地绕佛三匝,合十叹道,“世尊啊,她脑子笨,被我宠坏了。受一点挫折打击,就以为自己悟了,她能悟出个啥?她的话您可不能信啊!”
锦娘抬头,简直不敢相信他在圣者面前放这种厥词。窘迫难堪,简直想钻地缝里去,“你不要说了……你又不知我在想什么!”
“我还不知你!你悟到的无非是自己有罪,心灰意冷呗。”
阿泰没好气地斥责她,“你佛经都没读几句,就号称自己悟了。你这是大妄语,老子都还没悟呢,你倒悟了!什么笑话!”
锦娘被怼得心口生疼,泪汪汪地瞪着他。
佛陀微微一笑,向地上的女子说:“你因爱入了魔,现在得到的是魔的悟啊,不算究竟。先回头吧……”
他无限慈悲地说,“既能由爱入魔,也能由爱入道。回了头,好好地修……”
阿泰瞥着妻子的脸,用眼神告诉她:“老子说得没错吧!”
锦娘怔怔的,半晌才问道,“世尊,敢问如何才能由爱入道?”
如来拈花而笑。
锦娘懵然。
不懂啊……
丈夫伸手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信口雌黄道,“意思是你要对老子更好一点。”
锦娘:“……”
如来抬起青莲妙眼,注视着伏在远处的残缺男子,发出和雅之声:“墨君寰,你百世为僧侣,百世为天神,百世为大智者,百世为转轮圣王,无量功德遍十方界,却因一朝入魔,造孽无数,功德被业火烧净……如今,你就从头再来吧。我且收回你的法号。”
“是。”墨君寰说。
这时,佛顶光轮流转,绽放出丝丝缕缕的金光向他汇聚。
地上男子残肢再生,肌肤焕新,头生黑发,华衣加身——彻头彻尾焕发了新生!
那一瞬的风华夺人心魄,正如九天神祇降临人间。
锦娘惊喜过望,回身向莲花座上磕头,涕泣不已。
佛陀说:“你们夫妇多世以来是修行的大善者,却因天魔作乱,遭逢情劫。也是往世曾种下的恶因,遇了缘化成的恶果。轮回,步步可畏也。”
“世尊教化极是。”阿泰像铁柱子似的往莲花旁边一站,亲近得不知避讳,“敢问世尊,我这皮囊是您的手笔吧?不知是何物所造?”
“就地取材。以坐骑狮兽之骨为你造了骨架;以须弥山下的云沙、软铁造了皮肉,以狮鬃为你造了毛发……”
锦娘惭愧得眼泪直流。太荒唐了。
她难以想象他知道这些会是怎样的心情……
如来微笑着,又补充道,“以佛身一滴血化为你的血……”
阿泰恍然大悟,“啊,佛身一滴血蕴含无量无边的功德,以我的福德怕是纳不住,故而每月要放血普施众生……老子可算明白啦!”
锦娘听他这种时候还敢自称“老子”,简直是头晕目眩,忍无可忍掐了他一把。
阿泰睨她一眼,啧声道,“干嘛?佛前也不要装。这才叫天真!”
空中留下了一声笑……
再抬头,莲花已不见了。连消失的过程也令人无从觉察。
他好像来过,又好像从未曾来……
好像存在过,又好像从未存在。
玄妙之处,不可言说。
阿泰静立着。往日和云信相处的点滴涌上脑海,一时百感交集。
心头充斥着不可思议……
良久,他轻叹了一声,把跪在地上的妻子拉了起来,嘟嚷道,“现在知道老子为何要赖床了吧!狮子爱睡,佛祖赐了老子一把懒骨头,可怪不得我啊!”
锦娘哭笑不得。见他确实好像毫不在意,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
含泪笑道,“行,以后你每天在床上赖到天黑吧,我把饭菜端床上喂你……”
阿泰把妻子举得高高的,揶揄道:“看来开悟后变聪明了嘛!”
锦娘又羞又气,两手掐他的胡子脸。
墨君寰站在一丈外,抿着嘴角注视他们。一身的萧索。
锦娘意识到这点时,心上如缀铁块,缓缓沉了下去。她挣扎着从阿泰手上下来,无措又僵硬地瞧着他。
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跪下来给他磕头赔罪。
她受的苦是天魔女给的;他的苦却是身为妻子的她亲手制造的。
无论怎样赔罪都不为过。
可是,磕头又有什么用?哭又有什么用?
造化弄人,让她有了两个丈夫,还都是“亲”的!抛弃谁也不行!
现在这种撕裂的局面该怎么办呐!
锦娘头好疼……
阿泰扫了妻子一眼,大摇大摆走到自己的“原身”面前,抱臂瞧着他,客客气气地说,“要不,就先跟我们回家?”
锦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她家的醋坛子么?她狐疑地打量着丈夫。
墨君寰说,“当然。”
两人心平气和地瞧着彼此。仿佛经过如来的点化,戾气全都没了。
嘴角都噙着淡淡的笑意。
锦娘蹭着步子上前,尽量平和地说,“陛下……”
墨君寰的视线笔直投过来,“锦儿,小时候你叫我寰哥。现在何不恢复这称呼?你我夫妻何必见外。”
阿泰扯起了一只嘴角。
锦娘沉默片刻,眼睛微微亮了亮,“寰哥,要不我送你回咱们那个时代吧……我可以穿越时空。”
墨君寰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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