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安远,恐怕都知道他是谁儿,每次自己去城东找他,才总会恰巧不再,而安志热心的帮自己去找人。根本不是热心,是知道真相。
还有柱子,在青竹巷的那天,怪不得那么害怕,是因为认出他就是大老爷。也因为知道他是大老爷,安远才会个自己安排了那么个小院,离下人居住远,夜里才不会有人过来,而大老爷作为主人,自然可以随意出入,自己才总会碰上他。
那些荷塘的巧合,那些夜里的相遇,如今想来,根本都是设计好的,恐怕自己的一行一动,每天干什么,吃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安子和娶亲,来城东质问他,恐怕仍然被他蒙在骨子了,然后,自己会在他一日一日的算计中,彻底沦陷,让他得逞,然后成为他府里的一房姨娘,或许还当不了姨娘,跟月桂红棉一样,只是他的通房丫头。
这一辈子都会在安府内宅中过着,那种为了一个男人勾心斗角的生活,如今一想到自己险些沦落到如此境地,安然忍不住浑身发冷,比打在身上的秋雨还冷。
忽感觉雨不再落下,头上撑起了一把油纸伞,安然回头:“干娘……”一头扎进柳大娘怀里,所有的委屈顿时爆发开来,眼泪也再忍不住。
柳大娘心疼的不行,拍抚着她的脊背,等她不哭了,才拉着她的手:“走,跟娘回家。”
安然跟着柳大娘回到铃铛胡同的时候,已是夜深,安然冻得嘴唇都白了,柳大娘忙叫老头子烧水,让安然在木桶里泡透了热水澡,出来吃了碗姜丝面,多多的姜丝,点了些山西老醋,看她发出汗来,才放她睡下,坐在炕沿儿上陪了她一会儿,见安然眼睛睡着了,才熄了灯出去。
周老实见她进屋忙道:“倒是怎么回子事儿,怎么城东的管事忽然来接你去找闺女,前些日子不还说闺女露了脸,得了冀州府厨艺大赛的头名,听说知府大人要把闺女的名儿呈送上去,去京城跟御厨比赛呢,如今府里的人一见我就恭喜,再说,早上闺女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回来就淋了雨,刚你们娘俩一进来,我瞧闺女那脸色,白的都没人色了,可是唬得不轻。”
柳大娘:“这事我琢磨是因大管事而起,大管事跟闺女一向走的近,虽说前几个月,两人疏远了,可一去别院,瞧闺女的神色,怕是又有了牵连,今儿早上闺女回来的时候,我忖度着,就是想跟我说这事儿呢,不想周和这死小子,倒把大管事定亲的事儿秃噜了出来,说起来,也真叫人生气,大管事既对咱闺女无意,做什么还这么三天两头的在一处,这头挂着咱闺女,那头却要跟通判府的侄女定亲,你们男人可真没有好东西。”
周老实不禁嘟囔了一句:“你这老婆子,说闺女的事儿呢,怎么连我都骂上了。”
柳大娘叹了口气:“闺女这事还真有些麻烦,我瞧着她的意思,心里定是有了大管事,这才如此伤心难过。”
周老实:“其实这事儿也容易,只不过闺女恐要受些委屈。”
柳大娘一听,脸色一变:“若是让闺女给大管事做妾,尽早闭上你的臭嘴,还说你是个老实头呢,心里竟惦记着拿闺女一辈子换好处不成。”
周老实给婆娘斥骂了几句,讪讪的道:“你也不瞧瞧,谁不知如此过的,但能有点儿本事家底的男人,哪个不是三个四个的往家抬,要我说,只他对咱闺女是真心实意,名份有什么要紧,说句你不爱听的,就咱家这小门小户的,不是大管事瞧上安然,便做妾也轮不上咱家闺女……”
“还不闭嘴……”柳大娘气的不行,一笤帚疙瘩扔了过去。
周老实忙避开,见自己婆娘柳眉倒竖,叉着腰活夜叉一般,心里怕了上来,一撩帘子跑了。
安然并未睡着,她多大的心啊,出了这样的事还能安稳的睡觉,心情就如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说不出的凄凉。
干娘干爹拌嘴的声音虽然不大,这个小院如此小,薄薄的木板哪能听不见,看来干娘干爹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是安嘉慕有意隐瞒,他这么做的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还指望自己跟他有牵扯不成。
若不想有牵扯,也只有一条道走了,就是赎身,得了自由,就从冀州府出去,外头天大地大,怎么没个吃饭落脚的地儿,总比在这里受他的辖制强,可他会放过自己吗?
安然想起他的言行,哪怕他在自己跟前刻意收敛,举手投足流露出的霸道,却依然让人心惧,难怪自己一直觉的他危险,这男人完全把自己当成猎物了,先逗弄一番,等兴致尽了,才一口吞下,或许连吞下的兴致也没了,就丢在一旁任猎物自生自灭。
这是有权有势男人的劣根性,古今皆同,可惜他找错了人,自己不是任他玩弄的女人,更不会做他笼中的金丝雀,她是安然,一个独立的人。
而自己想要自由,怕只有一个途径,就是必须面对他,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点儿都不着急,或许,自己如此挣扎在他看来也别有趣味。
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如果想抓住自己这样一个卑微弱小的女人,简直手到擒来,即便如此,自己手里也不是一无所有,即使筹码太小,或许根本无用,但至少要试试。
安然想明白了,转过天一早,便回了别院,即便干娘真拿她当亲闺女一样,她也得走,越是如此,自己越不能连累他们,干爹干娘如今这种安稳的生活得来不易,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这种安稳。说到底,是自己惹下的祸,必需自己扛。
安然刚迈进别院,安远就忙着迎了上来:“姑娘回来了,我这儿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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