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没有离开的意思,看著荷花池里已经冻死的荷花,他问:“温桂,朕也只有两个多月可以与梁王朝夕相处了。你说梁王成亲那天,朕赐些什麽好?”
温桂心里一突,小心观察皇上的脸色,斟酌道:“梁王成亲,皇上的赏赐自然要丰厚。”
“朕也是这麽认为。”秦歌沿著池边缓步走去,温桂急忙跟上。
“宫里还有几坛鹿儿酒?”
“回皇上,还有二十五坛。”
温桂心里明白,每年剩下的鹿儿酒皇上一口都未喝过,全部是给梁王留著的。
“留下五坛,剩下的那二十坛梁王成亲当天全部赐给他。”
“是。”
“去朕的宝库里挑几样女子的首饰。”
“是。”
“朕记得有一条大东珠的坠子。”
“奴才知道了。”
“柳双的嫁衣交由‘御绣坊’。”
温桂心酸地咽口唾沫:“是,皇上。”只有公主的嫁衣才能由“御绣坊”来做,皇上在乎梁王,连王妃也一并在意了进去,温桂替皇上难过,但他什麽都不能说。
双脚冻得发痒了,再走下去怕会冻伤,秦歌这才朝东暖阁走去。回到东暖阁,礼部尚书已经候著了,秦歌命他操办梁王婚礼,当他把应有的排场说出来时,礼部尚书的脸有点扭曲,但他不敢多言,领旨之後立刻退了出去。依他看,梁王根本就没有失宠!秦歌在礼部尚书离开後微微勾起唇角,一场比皇族成亲还要盛大的婚礼,是子昂在京城站稳的第一步。
当晚伍子昂没有入宫,派人送了信说是姑奶奶路上颠簸身子不适他要陪著。秦歌在失落之余派了御医前去梁王府。其实他又松了口气,他已经习惯了伍子昂的陪伴,若一直沈溺下去,等他成亲之後自己定会夜夜失眠。这麽想之後,秦歌也没有那麽难受了,寄情与满桌的奏折里,他又把一些可以丢给官员去做的事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当他心乱时,他总会这麽做。
新的梁王府内,伍子昂待姑奶奶睡下後亲自送走御医。已经很晚了,不知皇上可歇了。但想想府里的事,他只能返回府中,去见二弟和三弟。迁府的琐事很多,与二弟三弟以及亲随们说完已快丑时了。这个时候不可能再进宫,吩咐二弟三弟早些歇息,伍子昂第一次踏入自己的院落“陶然居”。
伍献早已把床铺都收拾好了,屋内的炭火盆也散著热气,可躺在床上伍子昂就是没有睡意。在仁心堂思过时,虽然也是孤枕独眠,可都是和皇上聊累了之後,躺下就睡著了,後来从仁心堂出来,他几乎都是在东暖阁一觉到天亮。一天没见著皇上了,他心里总是不舒坦。
翻来覆去地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了,伍子昂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但睡得也不安稳。在他辗转反侧时,秦歌却已经睡下了,他总要习惯自己一人,就是睡不著,他也要按时躺下。
伍子昂没想到自己在过年前都没机会进宫。姑奶奶的身子一直不大舒服,府里多了很多人,杂事也多了起来,趁机来与他套交情的人似乎终於发现梁王回府了,前来拜早年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每天忙完都已是很晚,伍子昂很焦急,只能一次次派人进宫报信,自己却不得空。
除夕夜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按照规矩,这一天宫里是不设宴的,让忙碌了一年的官员们在家和亲人们好好团聚,大年初一的晚上宫里会设宴,正五品以上的官员们可以携带妻眷入宫与皇上同乐。不过今年秦歌以雪灾刚过,缩减用度为由取消了年宴,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见柳家的那个小姐。
宫外鞭炮阵阵,宫内却显得异常冷清。秦歌没有妃子,更没有皇子,除夕夜他连皇家内宴都办不起来,陪伴他的就是温桂这些贴身的侍奴们。三十到初六封笔,秦歌在这几天不处理朝政,除非边关告急或哪里又发生了天灾,不然也不会有人给他上折子,秦歌突然有些闲得发慌。
呆呆地坐在东暖阁的榻上,秦歌双手抱膝盯著一闪一闪的烛火。有四天没见到子昂了,很想他。他知道那人俗事缠身无法进宫,否则他不会连著这麽多年不露面,更何况每天他都派人送几次消息,他确实是忙得脱不开身。
御膳房做了丰盛的年夜饭,秦歌没吃几口,全部赏给了宫人们。桌上摆著烫好的鹿儿酒,他也没有喝,只是单纯地闻著酒香,好似正有人陪他饮酒。温桂站在外头好几次都险些落泪,这大过年的,梁王怎麽能留下皇上一人。透过帘缝看皇上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温公公就忍不住抹泪。过年该是喜庆的事,可他却只想哭。
盯著烛火看了一阵,秦歌舒展已经发麻的双腿。“温桂,到仁心堂去。”
“是。”温桂立刻掀帘进入。
“把鹿儿酒带上。”
“是。”温桂忍著心酸,脸色如常地给皇上换了外出的鞋子,再拿来棉氅。
缓步走在石板路上,秦歌没有穿棉氅,任腊月的寒风吹在他身上。吹吹风,他能冷静冷静。子昂在梁州的时候,除夕夜他也是一个人过的。到了初五初六,那人才会私自回来。他不喜欢闹,除了不得不办的宫宴外,大多时候他都喜欢安静,若可以的话,和子昂聊聊天,下下棋。他清楚温桂不明白他为什麽不召几个女子进宫给他解闷,他不是需要人陪的可怜人,除了子昂,哪怕再寂寞,他也不会让自己的身边有多余的人,更何况是女人。
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秦歌顺手折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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