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一般的酒楼食肆极尽富丽之能,反而充满朴野之趣。
整个斋楼似一座江南园林,流水淙淙,穿林而过,石砌白垣隐于林木,沿着曲折回廊摆以桌席。
座椅以竹织或草编椅搭覆之,更以蔷薇藤萝编成刺篱,胜似花屏,横亘于坐席之间。
在此处饮酒,混如踏青郊林山野之中,别有一番风味。
宋琰被店小二引到一处辛夷花木屏之后,一座镂雕锦葵纹粉墙的小院内,隐隐传来酒乐声。
宋琰皱了皱眉,这个堂兄还真是日日不忘作乐。
立在门口的小双见了他,眼睛顿时亮起来,小双满脸堆笑迎了上去,“王爷怎的来了?小的先进去通报一声。”
宋琰抬起手止住他,“我随你一起进去吧,我说两句话就走。”
一进门,一阵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混杂着院内花木香、靡靡脂粉香,薰得他不由往后退两步。
汪昱柔美的声音传来:“咦?平远王爷稀客呀!”
宋琰一眼就看见他旁边晃着脑袋醉眼迷离的宋珩。
他皱了皱眉,估摸又白跑了一趟,向起身朝他行拜礼的汪昱道:“本王只是来找靖安王说两句话,不过看来不是时候,明日再去寻他罢。”
宋珩忽然清醒过来,看清了来人,笑嘻嘻站起身,踉踉跄跄就过来拉宋琰。
“是玄玉呀!既然来了,就不许走!来来来,这是楼鄯的极品青玉葡萄酒,甘甜美味,在宫里可都喝不到!”
宋琰见他满身酒气,又往后退一步,听闻是楼鄯的美酒,假装顺口一问:“哦?那王兄是何处得来的?”
宋珩打着酒嗝儿,半眯着眼:“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赏的。”
宋琰一听,登时想到太子与楼鄯使团非一般的关系,心中按捺不住,向汪昱略一欠身,拉了宋珩来到门外院中。
“我问你,楼鄯使团刚入宫那日,不是遇刺了吗?听说你当日在景福宫,你可知当时他们的副使去了何处?”
宋珩歪着身子靠在粉雕墙上,一开口嗓门大如洪钟,“那日啊,我当然知道。那副使,和太子哥哥在御花园呢,还差点吓到我那小美人儿。”
说完撇撇嘴。
宋琰不曾想他这么大声,恐屋内汪昱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就这一句就够了,他更笃定了郎三科的说法,太子与和谈这事儿必定是脱不开干系。
他吩咐旁边人:“早点将靖安王送回去,我看他喝得差不多了。”
宋珩像个听话的孩子般点着头:“没错没错,是该回去了。来人,备车!”
说完,也不再搭理屋内的汪昱,手搭在小双肩膀上,半倚着他就往外走。
宋琰看着他的背影无奈一笑,摇摇头,这人真是跟个大小孩似的,他以前还怀疑他装模作样,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正准备离开,想起屋内的汪昱,折转身回到房门口,替宋珩打个招呼,“世子你也回吧,靖安王喝多了,自个儿就走了。”
汪昱哈哈一笑,“靖安王爷一向是这样的性情中人,洒脱不羁,汪某佩服。王爷既然来了,不如坐下,让汪某敬两杯薄酒,如何?”
宋琰拱手推辞:“本王已用过晚膳,世子要谈花论香,还是找靖安王合适。”
汪昱不以为忤,依旧笑得热切真诚:“那若是汪某能与王爷聊聊郭将军身边那个参将的事呢?”
宋琰冷不防听到这句话,凝起眉,厉目如电朝汪昱扫过去,“本王还以为,世子只喜欢风花雪月。”
汪昱伸手朝旁边席榻一展,睨了宋琰一眼,那一眼媚意如丝,流转生波,当真比女子还妖娆。
他指了指那席榻:“想来是王爷不够了解汪某的缘故,不如请坐下说话。”
外边宋珩上了马车,小双替他脱下沾了一身酒气的外衫,往座下竹筐中一塞,又拿出另一件素银白梅暗纹程子衣,替他换上:“爷为何要将这两人凑一起去?那卫国公世子一看就是个有野心的。”
宋珩面目沉静,眉眼如棱:“若没有野心,又怎能当刀子用呢?”
他理好衣衫坐下,端起大双送来的葛根菊花解酒茶喝了一口:
“汪昱之所以还蛰伏,无外乎是因为他还没想好要上哪条船。平远王如今还没法与太子抗衡,与其便宜太子,不如将这人送到平远王跟前。扳倒周家才是正经。”
“至于汪昱这人,他藏得太深,就连小叶子和离月都没法探得更多的消息。”
“若不是绿腰露了馅儿,影儿又莫名失踪,连我都以为他当真只是个菂花弄草的逍遥人物。而只有他动了,我们才能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实力。”
“当年力镇南疆的卫国公,手下兵力二十万,良将无数,就连老郭将军都曾是汪信的部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卫国公府的力量可也是不容小觑的!”
“只是如今卫国公府人丁凋零,这一代卫国公只有汪昱一个独子,他还有个庶弟,膝下也是一儿半女都无,汪家这才渐渐从朝堂上消没下去。”
“怪不得您昨夜故意带着世子从平远王府边上过呢,就为了让他看见那人吧。”小双恍然大悟。
大双屈起手指敲了他头一下:“笨死你,爷什么时候做过没计划的事?”
小双捂着头朝大双吐了吐舌头,又朝在一旁微笑的宋珩道:“可是爷,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小的好久没动手,也手痒痒了。”
宋珩放下茶盏,往马车后壁靠去,笑着道:“这次咱们看戏,替他们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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