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外孕的消息,他整个人都好像被兜头浇了好几盆凉水。
温晚却什么都不说,疼了不说,心里压抑也不说。
他每天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试探、诱哄,却始终无果。
这个女人已经彻底信不过他了。
他站在江边看着忽明忽暗的城市灯火,心里无比羡慕那些普通百姓,没有算计、没有利用,只是简单的天伦之乐,可是这么单纯的幸福,他失之交臂了。如果蒋赢没有回来,他已经和温晚结婚了,现在又是另一幅光景。
贺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错的太离谱。
会想明白放她走,是因为医生那句“心理压力过大”,她开始噩梦缠身,每天睡不好,他良心过意不去,却还是舍不得放手。甚至侥幸地想,这个孩子要不起,就让她再怀一个,温晚心太善,又渴望亲情,这是她永远都无法更改的弱点。
可是温晚真的恨死他了,她的噩梦状况开始严重,连梦话也会哭着喊孩子。那是她在挣扎究竟要不要利用这个本来就无法存活的孩子吧?即使是一个不幸的小生命,她也同样舍不得。
如果不是后来蒋赢突然决定出国,她恐怕不会鱼死网破地走这一步。
贺沉长久地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阿爵走过来,甚至试图要扶他:“三哥。”
贺沉摆了摆手:“我没事。”
阿爵是亲眼目睹他一直走过来的,除了无奈之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眼里边病房的情况,压低声音道:“真的不管了?蒋赢那边出事,我们也会有大麻烦。”
贺沉转过身来,乌黑的眼底拉满血丝,好像一夜间憔悴了不少。阿爵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带他打下半壁江山的三哥。
“这是我们欠她的。”贺沉只说了这一句就缓慢地转过身去。
阿爵看着他萧索的身影,心里只剩一个念头:爱情还真是要人命。
第五十五章“请进。”赵主任抬头瞧见来人
“请进。”赵主任抬头瞧见来人,表情只是微微一滞,很快就神色如常,“来了,坐吧。”
男人没有说话,结实的身形往皮椅里一坐,却没有开口。
赵主任把手里的钢笔放好,这才说:“手术很顺利,只要安心静养不会有问题。她自己也是医生,不过是装疼吓吓蒋赢,到医院时状况都很稳定,她不会真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所以不用担心。”
贺沉点了点头,整个人好像魂游天际,半晌才说:“我知道。”
赵主任看着他,那副样子哪里像是“知道”,担忧全都写在脸上,不免心生叹息:“你同我反应的心理问题,我已经私下安排了医生和她聊,这段时间……你配合一下,不要时常出现。”
贺沉一怔,倒是没有反驳,反而问:“对以后会有影响吗?”
赵主任正在低头喝茶,闻言掀起眼帘凝重地瞧着他:“这个问题你之前问过我了。”
贺沉从确定温晚是宫外孕到现在也没几天,倒是要将她办公室门槛踏平似的天天来报道。
开始时因为萧潇的关系,她对这个男人真是没有半分好感,后来瞧他说出的那些话,看样子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对宫外孕仔细了解过的。而且他手里已经有证据,赵主任便不再遮掩,直接说了实话。
那男人听完之后的表情她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双眼发红,拿着烟想往嘴里送,却好几次都失败了,最后只是强硬的丢下一句:“马上安排手术。”
赵主任看他那样有些解气,但还是理智极了:“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各项指标都不符合马上手术的条件,需要先调理,这个我已经和她商量好了,你不用担心。”
之后她便也听温晚提起过,还狐疑地问她是不是贺沉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何对她身体好像格外紧张起来。
赵主任想,两人之间如果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互相算计,却又小心翼翼地,这到底是悲哀还是……
她把茶杯放回桌上,手指敲击着桌面,略微沉吟几秒:“影响肯定是有的,每个人身体状况不一样。小晚现在心理负担比较重,要保持心情愉悦,所以我才建议你别出现在她身边,要知道,现在会让她情绪波动的只有你,你一出现,她就会想到孩子。”
这些话听来平和有礼,可每句都像尖锐的指责,他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一步,他的出现竟然已经成了温晚最抗拒的存在。
孩子没了,他却连走近她的机会也一起被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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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贺沉还是没走,一直就坐在病房外面冰冷的椅子上,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可总觉得这样便能挨得她近一些。
里边陪护的是林有珍,有几次他听到有响动,倏地站起身,想起赵主任那番话又堪堪停住了。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听着里面偶尔传出的声音,是温晚在说话,可是说的什么他完全分辨不清。
等夜重归于宁静,他控制不住还是轻轻往门边走过去。
林有珍大概太累、年纪太大,还是倚在一旁睡着了,可是床上的女人明显没睡熟,从贺沉的角度正好能瞧见她苍白的小脸,眉间皱的很深,怕是又做梦了。
他没忍住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她额头一层细汗,在灯光下泛着浅浅一层晶莹,嘴唇哆嗦着像是难受极了,他俯身确认,听清她说“疼”。
她平时太要强,哪里痛哪里不舒服都缄口不言,贺沉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发闷。拿了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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