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罗微笑,表情就像一个小孩子:“你还想知道少爷的什么事,我都可以告诉你。”林可欢呆呆的想着,有关卡扎因的事情他都想知道。虽然阿曼达已经跟她讲过许多卡扎因的事情了,可还是远远不够。忽然一个问题冒出来,她问道:“就是我第一次遇到你们的那天,他的伤是怎么弄的?”
达罗立刻一脸的郁闷,口气愤恨的说:“说起来真是丢脸,是一个小孩子刺中了他。”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小孩儿,我和威尔也许就不会受那么重的惩罚了。
林可欢睁圆了眼睛:“是因为那个孩子刺伤了他,所以他就把她们母子都杀了?”
达罗摇头:“少爷从来不会杀女人和孩子。那晚他也是要放过她们的,却没料到她们恩将仇报,母子携手刺伤了他。他当时根本无法还手,幸亏我和威尔及时赶到,杀死了她们,否则少爷可就危险了。”
林可欢简直不敢相信:“可是,那个孩子看上去还那么小,他怎么敢……杀人呢?”
达罗冷笑:“我们所有人从小就是生活在战争里的,部族间的战乱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所有男孩子从一生下来,所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勇敢,要凶狠。这是能够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赢了就能活着,输了只有死亡。”
林可欢听出了达罗话语里的悲哀,那是一种她无法了解的生活,一种她无法认同的生活。可是,她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战争,在无力改变的悲惨面前,所有人都只剩下了无奈和必须忍受。
林可欢想到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如果在这里出生,是不是也会变得和这些人一样,从小就要学会杀戮,一生都要过着血腥的日子。不,太可怕了,宝宝,妈妈会带你走,妈妈会保护你。
俩人都沉默下来,林可欢本应该为卡扎因的无辜而感到的释然,却在瞬间里又被更沉重的东西所代替。这个国家真是疯了。
此后的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见到了一拨儿人数不少的流民。达罗带着林可欢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匆匆吃过肉干喝完水后,达罗左右查看了一下,确定安全后,将剩下的一点肉干儿和已经空了的几个水袋匆匆徒手埋进了土里。他的褡裢里只剩下了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达罗说:“明天我们肯定要遇到军队了,一定记住我教给你的话。”林可欢点点头,接下来的夜里,几乎整夜未睡。
次日早晨,俩人照常上路,身边还走着一些流民。上午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散兵,林可欢立刻紧张起来。达罗低声说:“再等等。后面一定有军队。”
果然中午的时候,足有上百号人的全副武装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过来,所有流民都匆忙的闪避开来,达罗和林可欢也躲在一边。队伍的最后面,跟着两辆弹痕累累的军用吉普,车速极慢,几乎和士兵的步伐速度差不多。达罗快速说:“看见吉普车了吗?你举起双手慢慢走过去,拦住他们。记得千万别跑,一定举着手慢慢走,否则,他们可能会立刻开枪的。记得怎么说么?”林可欢紧张的有点发抖,颤声说:“记得。”达罗说:“别怕,我会一直看着,直到他们同意带你走。”
车子还在慢慢前行,林可欢深吸口气高举双手,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头上的破袍子顺风吹掉了,散乱的黑发和白皙的皮肤显露出来。
车前和车上的人显然都大吃一惊,立刻急刹车停下来,士兵全都端着枪瞄准林可欢,有人大声喊着什么。林可欢害怕极了,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
两个士兵慢慢上前,一个仍然举枪对着她,另一个则将枪挎在肩上,上前从肩膀处开始搜身,前面和两侧搜过之后,又把林可欢的身子转过去,将后面也整个摸了个遍。
林可欢是真的害怕,一直都在发抖,眼泪也不断的在流。两手始终高高举在头顶,任凭士兵反复检查,不敢挪动一点。
终于,搜身士兵退后一步,重新端起了枪,用法语说着:“转过来。”林可欢慢慢转过身子,颤抖的用英文说:“我是被恐怖分子绑架的中国人质,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脆弱和恐惧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无需任何伪装。
那个士兵转身跑到后面的军车前敬礼,用法语说了几句,很快又跑回来,侧头示意了一下,和另一个士兵押着林可欢来到了吉普车前。后排座右侧的窗户已经摇了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军官微微侧身打量了一下林可欢,然后用法文说:“你说你是人质?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可欢的双手已经开始发麻,抖的厉害,却又不敢私自放下来,可怜兮兮的说:“对不起,我只会说英语和中文。”军官看着林可欢满脸的泪痕,微微点头,改用英文说:“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你叫什么?怎么成为人质的?又怎么会在这里?”语气还算温和,带有浓重的法语腔,林可欢想起了威尔。
林可欢慢慢放下手臂,顺便快速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这才说道:“我叫可可?林,中文名字是林可欢。我是个中国医生,参加了援非医疗队,一直在首都恩纳从事医护工作。几个月前因为外出急救遭遇炸弹袭击的受伤人员,而被恐怖分子绑架成为人质,前几天才找到机会逃出来。我没有方向感,是跟着流民来到这里的。我只想回到自己的祖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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