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扔到她脸上,再垂下眼,冷酷地说:“你也太不知好歹了。”
那方帕子缓缓飘落,覆了她整张脸,额角的血痕侵染出一粒寒冬的梅花,丝帕上淡绿色线绣的夏日竹林随风摇曳。
☆、【章八鹿鸣】09
我倒抽一口凉气,吓得转过身来,捂住胸口只觉呼吸困难。我预料过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巫端臣扔下一纸休书不管她死活,哪里能……哪里能……
皇帝负手站在屏风后面,平如湖水的脸上带了点微笑,轻声说:“朕的吏部侍郎实在是聪明啊!”忽又轻蹙了眉,“可惜用得不是地方,未免小气了些,只是小聪明罢了。”
正堂下,白梅倒地,那帕子从脸颊上滑下来,可怜巴巴地落在地上。她白皙小脸蛋儿上一脸的血,一滴滴地滚到下颔,她茫然不解地四周一环顾,目光最终还是落到巫端臣身上,眼泪淌出来,混着脸颊上的鲜血,格外的狼狈。
“端臣……端臣,我……我错啦,你别生气……我不想害阿姝的,我不知道她有了孩子……那不是你的孩子吗?我怎么可能会害你的孩子呢?”
巫端臣蹲下身,脸上盖了一层寒冰,居高临下地看她。
“端臣……那孩子会像你吗?”她恍惚间露出了微笑。
“与你何干呢?”巫端臣毒蛇般在她耳边嘶嘶地说。
她瘫软了,目光涣散,“你再不愿意原谅我啦,我晓得了……我要姐姐……我要姐姐,我姐姐在哪里?”
巫端臣站起来,矜持地替自己理一理衣袍,向宗振远笑道:“宗大人,此事一则是国事,二则是家事,可否先容下官整治一二,再交由大理寺明正典刑?”
“这——”宗振远一脸为难。
巫端臣抚平了袖口,朗声道:“下官夫人治家有方,将下官的府邸整治得井井有条,对于她这样以下犯上的妾氏,下官的夫人是有处置办法的。”
“既然交托给我们太史局,就该按照禁妖令办。”傅梅山寸步不让,神色安详。
巫端臣向傅梅山拱一拱手,笑道:“傅大人秉公执法,下官佩服!只是,下官此番回去,对夫人可就不好交代了。”
宗振远考虑到优姝的身份,便替巫端臣说了句话,“要说妖精的事儿嘛,照理不该归我们大理寺管,巫夫人若是气不过,交给她整治也不是不行……”
傅梅山淡淡道:“妖精的事不归您管,那是哪一位要您来管的呢?”
思及屏风后那一位,宗振远唬得浑身冷汗,向巫端臣为难地摇了摇头,道:“也是,我们大理寺接手后的案子,从没有再交出去的旧例。巫大人,宗某实在是爱莫能助。”
巫端臣沉默了半晌,脸上的冷意褪去些,俯下身捏起白梅的下巴,道:“便宜你了。”他抬起袖子,替她擦干净脸,面无表情道:“体面些赴死。”
可是白梅的脸擦不干净,她一直在哭,瑟瑟地缩成一个小团,“端臣,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
“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我不会害人……”白梅的脸皱起来,小孩子似的委屈。
“我不知道你。”巫端臣低头,神情莫测,“我哪里能知道你。”
白梅痛哭失声,满头青丝垂下来缠住巫端臣的手腕,“那你不要讨厌我,我一直一直就很乖的呀……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
“——不用说了。”巫端臣生硬地打断她,松开她的下巴,起身要走。
白梅虚弱地拽住他衣角,哭道:“你不要走,我马上要死了,别留我孤零零在这里。”
巫端臣的背影僵住了。
皇帝在我耳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敲了敲屏风,宗振远闻声而动,兔子般利落地蹦过来,殷勤问:“您有何吩咐?”
“把祁白梅的案子交给巫端臣,”皇帝冷静地说,“但是不能让他把人带走,要他当堂宣布自己的审判结果。”
“是。”
宗振远用对他那胖乎乎身材来说难以置信的速度重又登堂,与傅梅山耳语几句,再轻咳两声。场上顿时一片寂静,只闻白梅的啜泣声。堂外看热闹的众人有点看不懂,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后续发展。他们已经没有了对周茂的满腔怨恨,更多的是对狐狸精的稀罕与好奇,个个脸上都容光焕发,踮着脚尖只想一睹狐狸精真容。
“巫大人,此案若交由你审理,你能保证没有私心,秉公执法吗?”
巫端臣转过脸,神情微动,“尽下官所能。”
“请您上堂来。”宗振远侧身让出了位置。
巫端臣缓步上前,立在牌匾下,木然地向下望。白梅被缚妖索捆着,嘤嘤地哭泣,她抬起眼睛渴盼地看着他。巫端臣避开了她的目光。
“请您当堂宣判吧。”
“根据禁妖令,妖现身当斩,怜你年幼不知事,伤人未遂,判打回原形,逐出城去。”巫端臣缓缓地说,“于私,贸然袭击当家主母,巫府再不能容,故逐出府邸,不能踏进一步。”
白梅怔怔然,“你不要我了……”
“打回原形一事,还要烦请梅山大人动手。”巫端臣向傅梅山鞠躬。
“客气。”
“你不要我了……”白梅恍恍惚惚的。
巫端臣忽然暴怒,道:“是啊,我不要你了!你回了祁山,千万别再来找我!”
“可是、可是,你这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她眼神空洞。
“我若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当初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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