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虚留松了口气,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是个人类。
「请问,你跟着我有什么事吗?」
她踌躇了下,还是决定问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他仍旧站在那里。
得不到回应的癸虚留感觉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决定还是自己走别管那人了,但是她走了没两步又发现,那个男人跟了上来,当她停下脚步时,他也跟着停下。
癸虚留抿紧嘴角,她发现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一个人类就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冥界,这本来就是最反常的事。
她掐诀备战,然后,坚定地朝那个男人迈步走去。
「你到底为什么跟着……」
语声戛然而止,癸虚留错愕地发现自己伸向男人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什么也没有碰到。
一阵女子的轻笑传来,彼岸花海摇曳起伏,仿佛在应和这阵悦耳的笑声。
癸虚留向声源望去,那里有一个身穿华美和服的女子站在花海中,黑发如瀑,身姿绰约。
她手举一盏艳红的烛台,向这里走来的姿态如同最美的花中精怪,艳丽又冷漠,轻蔑又戏谑。
她说:「你能看见这个人类,可惜却听不见他的回应。」
绘有不明纹路的红白符咒在她手边环绕成圈,女子的眼里仿佛有红色的火焰跳动,但仔细一看又觉得那似是燃烧着的花瓣。
「你是…彼岸花?」
癸虚留聚集灵力透过真实之眼认出了女子的身份,对方是诞生于彼岸花海的妖怪,也正是那些花株之前说的「大人」。
她问姿容艳丽的花妖:「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
彼岸花低声道:「这可是个说来话长的故事了……」
她的眼神迷离,最终落定在癸虚留身上展开微笑,「你要不要留下听听这个故事?变成我的花泥,我们就可以说很久很久了。」
话音刚落,癸虚留就感觉原本脚底平实的土地变得松软泥泞,鼻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从土中翻涌而出,她感到生命力量正在快速地被脚下的泥土吸取,一时间有些气力不支地跪倒在了地上。
身边的火红花束妖娆地起舞,她瞬间恍惚地以为自己身处一片火海之中。
「嗯……十分香甜的光明气息,真是令人动容,」彼岸花略带迷醉地嗅了嗅从花泥中传来的丝缕芬芳,道,「这在冥界的确少见,难怪我的花儿都那么喜欢你。」
癸虚留身陷这片能吃人的花泥之中,身上什么符咒都没有,力量又几乎耗尽,正一筹莫展之际,左耳的耳钉开始发烫,在她看不见的位置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
属于阎魔的威压释放出来,令彼岸花敛去了笑意,神情不悦。
「哼,看来你注定无缘与我融为一体了,真遗憾。」
她撤下力量,能吞噬生命的三层花海逐渐平息,变回了原本平静的模样,癸虚留终于重新触到了褐色的土地。
冥界的妖怪都是这么自说自话不友好的吗?
差点就被当成肥料的癸虚留吓得瑟瑟发抖,回过神来不禁怒道:「我可没答应要给你当养料,你自说自话也有个度啊!」
别人愿不愿意用绳命给你施肥,自己心里没点b数的嘛?
她从地上爬起来,实在搞不懂这个小姐姐什么套路。
立于花海之中的彼岸花冷漠地看着她,道:「人类都向往美丽的事物,却从不愿为此付出代价,他们懦弱、胆小、畏惧死亡与妖魔,即便有与众不同的人,最终也不会在此停留。」
「……哪怕,这是他最心心念念的美景,愿意以性命立誓一睹的美景。」
癸虚留目光怔怔无法从彼岸花身上移开,她孑然独立,围绕她铺展开的只有这片热烈又凄美的花海,那明艳至极的颜色既是华丽的,同时也充满诅咒的意味。
生生世世,花叶相错;生生世世,长在三途川畔,观黄泉流逝。
无春秋,无日月,过客皆是陌路,不知人间几岁,转眼已是千年。
「一直待在这里,你很寂寞吧。」
不知为何,癸虚留已经问出了这句话。
只是想到就觉得这样子很可怜,那个男人应该是曾经答应她会为这片美景留下的人吧,最终却无法遵守诺言。癸虚留看见那个始终像木偶一样站在那里的男人的过去,他的确是个充满勇敢与毅力的人,他也的确像立下的誓言那般毫不畏惧下到黄泉。
然而,日复一日的美景终会令人厌倦,他的意志如此坚定地想要来到此处,正如他日后如此坚定地想要离开这里。
「寂寞?」
彼岸花难以捉摸的美艳脸庞出现了一丝滞塞,她细细地品了品这个词,最终意兴阑珊地丢了开去,百无聊赖道:「兴许吧,但又如何?」
癸虚留认真建议道:「你可以多去人间转转,我认识一个妖怪,她活了很久,险些被漫长乏味的日子逼疯,然后,她找到了一个可以派遣寂寞的好法子。」
彼岸花漠然的目光慢慢地落在她身上,见终于能够引起她的注意,癸虚留更加卖力地讲起来。
「她喜欢听故事,所以就去人间各地行走搜寻有趣的故事。有些故事很短,有些故事却长到用人类的一生也讲不完,这样一来,她就变得很忙,再也不会寂寞无聊了。」
癸虚留越说越觉得应该介绍青行灯给彼岸花认识,她俩说不定很有共同语言也说不定。而且她也很能理解长期呆在一个地方没有人说话是多痛苦的一件事,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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