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总担心二哥出事,那二哥肯定会出事,她只有强迫自己不去想,可不想这事儿,其他事她都进不了脑子。
她甚至还写了信,把今天早上吃的什么,天气怎么样,院子进了只猫,一个老仆老寒腿的事儿都写了,她完全把二哥当成了一个战壕里的士兵,脑补着这点细小的温暖能排遣他的孤寂和恐惧。
结果信还没寄,黎二少就满面红光的回来了……
黎嘉骏第三天中午得了信说张麻子退了兵,大家都不信,结果第四天下了班,刚吃了晚饭,就看到二哥蹦蹦跳跳的进了门,当时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最后她被二哥抓着头一顿挠的时候,确定自己肯定是一副暴走漫画的脸,相当崩溃:“这什么情况!?到底打没打!”
“打了呀。”二哥揉啊揉。
“可这才第四天!”这是打仗吗!旅游都没那么快啊!是去搓麻将吗?!
“对啊,大胜!”
“日啊!四天胜个屁啊!昨天上午说张麻子退兵是真的啊?!他是来搓麻将的吗?!”
“哈哈哈这个废物点心,凭他也敢瞧不起咱,昨天刚过来就被我们四面一顿炮炸的没了魂,跑得那叫一个坚决果断,结果就被咱们逼进了事先布置好的地雷阵,嘿哟,那轰轰轰的,别提多痛快了!”
黎嘉骏目瞪口呆:“你确定这是真事儿而不是三国演义说书?”
“就是真真儿的!我全跟着看到听到的!”黎二少激动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乱蹿,“哎呀,仗要是都打成那样就好了,谢长官真是厉害,主持大局不说,连排兵布阵都那么好!”
“后来呢?这么一炸人就回去了?”
“怎么会,昨儿早上他们还要打,结果张麻子他自己留在洮南的两个团内讧了,老家闹翻了天,立马灰溜溜回去了,哈哈哈!”
居然为这么场破仗担心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黎嘉骏默默地唾弃自己,看着二哥开心,越看越不顺眼:“那张麻子回去这事儿就完了?不会卷土重来了?他的皇军爸爸能忍?”
二哥果然被冷水浇灭了点,颇为无奈:“参谋长也想到这点了,所以他想来想去,就让工兵破坏江桥的三孔桥梁。”
“为什么早不炸啊?”
“不能炸,江桥是日本人的……就是这次破坏桥梁,也要求不能损坏大桥的整体结构。”
黎嘉骏乐了:“这不是掩耳盗铃么?摸一下他们都能说你们要炸桥,更别提破坏桥梁了,不管是破坏还是炸,不都是为了不让人火车过来么。”
“那你说怎么办?”黎二少气鼓鼓的,“投降?”
“投个屁!”
“那你瞎想个屁!”
两人对瞪半响,黎嘉骏一拳捶上去:“我都给你写信了你就这么回来了我到底是哭还是笑啊!”
“你已经哭了。”
“嘤嘤嘤!”
两天后,谢珂参谋长带领全黑龙江省政府寥寥几个留下的军政要员和工作人员,在齐齐哈尔车站迎接秘密到任的新科省长,马占山。
马占山省长其貌不扬,一张方正脸,小眼睛,直直的鼻梁下一撇小胡子,身材和谢珂参谋长一样,一眼就能看出祖上是闯关东的,都是小个子,差别是谢珂略胖,而马省长精壮,且气质更为精悍。
他原本驻地在黑河,接到上任的密令后担心被敌方截杀,差不多是沿着黑龙江绕了一大圈才到达的齐齐哈尔,刚下车时,神色难掩疲惫,整个人风尘仆仆的,军装却依旧笔挺,看到迎接他的小猫两三只,并没什么表示,直到到了省政府进去一看,发现这小猫两三只居然已经是倾巢出动的成果时,小胡子才抖了起来。
紧接着,秘书处就接到了发电要求,通告各级部门官员:万福麟长官有令,擅离省城者以弃职潜逃论罪!
效果显著!其实远在北平的万省长根本没发这消息,他还不知道在北平哪嘎达傻乐呢,更何况这通告首先就发个给了他儿子万国宾,他哪舍得让儿子被“论罪”?!可蠢儿子万公子还就真带着一群逃到哈尔滨的官员臊眉耷眼的回来了!
省政府立马热闹了,但好赖黎家兄妹虽然空降,却是危难见真情的,不仅没被挤出去,黎嘉骏还在学发报,黎二少却反而升了职,因发现他机灵好用,而且在日本留学过,是个少见的高精尖人才,竟然真的破格进了参谋部做见习。
战时果然什么规矩都放到一边了,好用就行。
官员就算不情愿,好赖是回来了,这办事的人多了,差点崩溃的齐齐哈尔竟然又井然有序了起来,黎嘉骏不由得佩服马占山,这看来还真是个人物,少帅总算办了件人事儿!
而随后,爆血管的事情发生了!
他做了一件张少帅,蒋委员长,甚至古来没见人做过的事儿!他以黑龙江省代理主席的名义,向全国发表了《抵抗宣言》!
“当此国家危难之秋,三省已去其二,稍有人心者,莫不卧薪尝胆,誓救危亡。虽我黑龙江偏居一隅,但尚称一片净土。而后凡入侵我江省境者,誓必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去你妈的“不抵抗命令”!
他马占山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既然把黑龙江交给他,他就绝不会做降将军!
在看到报纸的这一刻,黎二少哭了,黎嘉骏仿佛听到,三省大地数十万不战而退,在山海关,在长城外屈辱蛰伏的东北汉子,随着马占山这一振臂高呼,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而怒吼声后震耳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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