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
“秋夫人凭什么就以为,我会乖乖就范?”林鸾抽出绣春刀,杏子眼伴着玉指轻拂过刀刃,恍出银色弧光。
“妾身虽久居内围,外头的大风大浪自然没林姑娘见识得多,”秋夫人偏头扫了眼身后的黑衣女子,那人承了命,从怀中掏出一个金丝团成的圆滚小巧物什,于手中来回摩挲。只见绛紫色烟雾袅袅从球中晕出,盈盈柔开一室迷离,“可相对的,若是论起这深宅大院里的手腕,林姑娘就断断比不得我了。”
眼前忽地抹开一层水雾,淡去二人身形。林鸾眉间紧锁,心叫不好,抬手挡在口鼻处敛去气息,死命眨巴双眼妄图恢复眼力,却奈何这诡异烟雾早已入体,只搅得她灵识混沌发沉,抽丝般夺去她周身的气力。脚下踉跄,撞到后头的圆桌,上头摆件稀里哗啦跌倒一片。
模糊间似有人靠近,蛮横搭上她肩头,气力之大仿佛要将骨头捏碎。林鸾发狠,用力咬破舌尖,嘴中腥甜蔓延,为她挣来片刻清醒。挥刀迫退身前黑衣女子,心手不协,活脱一个醉酒狂客胡乱舞刀,重心不稳撞翻了身侧的花架,待后脑勺结实与墙猛烈撞击后才停下动作。
不对劲!不对劲!明明三人都置身于迷烟毒瘴中,为何只她着了道?
和煦笑声再次响起:“林姑娘可是在奇怪自己究竟是如何着的道?”
见林鸾眼露厉色却又无可奈何,她心中颇为快活:“林姑娘确实谨慎,吃的用的都只一味效仿我。”藕荷绣鞋轻盈迈进一步:“可林姑娘莫要忘了,即使吃的食物均为同物,可碗口杯沿筷尖,就无法判断了吧。”
“你……”林鸾从齿间勉强挤出一个字,绛紫烟雾顺势涌进口中,顿时内里灼火,烧得她咳嗽不断,泪水泫然。
“这药呀,无色无味,使银筷子也半分验不出来,可名贵着呢!”秋夫人再次翘起兰花指于空中点了一下,目光转向黑衣女子手中的圆球,慵懒补充道,“验不出毒只因这药还称不上是毒,还要再加上这东瀛秘制的水烟才能将其中药力发散出去。不过你放心,这药呀只会让你暂时失去知觉,妾身才不舍让林姑娘这么美的皮囊中毒受损呢!”
笑意渐似鬼魅,一步一步向着墙边行去。林鸾只觉眼前之人越发模糊不可见,浑身上沉下轻随时都要栽倒在地。紧了紧握在手中的绣春刀,用尽仅存的几分气力挥去,嫣色血珠飞溅,于身旁的鲛纱屏风上画出刺目弧线。
“啊——你你你!”秋夫人惊吓过度,捂着心窝慌乱后退,满鬓的珠钗叮当摇曳,呼出好几口长气方才定下心绪。
殷红泅出,却因着那玄色飞鱼服而变得不甚清晰。只消一瞬,腿上的剧烈痛疼感便扩散至全身,直击灵台,杏子眼瞬时睁开,顿觉眼前豁然开朗。
“林姑娘这又是何苦呢?平白糟践了如此好皮囊!”秋夫人恨恨切齿道。
“身外之物,顾及得越多,反而会累及自身。”林鸾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秋夫人被呛了声,阴沉下脸不屑道:“你莫不是要以为,这样便能逃出去。你的身手不差,而我身后的这位虽不会言语可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上次的一箭之仇,她还记得真真的呢!”
黑影女子双手握刀,半蹲下身子摆开架势,双眼无神却犹是狠厉,于眉间印出几道深沟。
“再者说了,你现如今又受了伤,即使出了这屋子又能如何?外头还埋伏了许多府兵,料你插翅也难飞!”秋夫人玉手深深扣住掐丝暖炉,挑起一边嘴角不屑道。
话音未落,刀风已起,须臾间,两柄狭长利刃相接,寸步不让。林鸾虽挡下了几刀致命杀招,可却因双腿乏力,手上力道跟不上而连连后撤,臂上腕间皆挂了彩。黑衣女子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眼神略带嘲讽,手上动作亦不停歇,又加快了几分进攻速度。
林鸾见她兴致颇高,心中厌恶至极,世间竟有如此嗜血之人!再看那秋夫人,更是闲适,拥着她的手炉泰然坐在床沿上,兴味地观赏起来,好似再看一出难得的好戏。
片刻恍神,鲛纱屏风卧倒激起阵阵尘埃,利刃破风而来马上就要逼至脖颈,林鸢赶忙反身避让,红光再起,撕扯开她背上皮肉,似有火焰熊熊滚过一般,叫她疼痛难担。
可那人尝到血腥味反而更加兴奋,屈膝迎上,趁胜追击。刀锋杀意凛然,林鸾当即扑倒在地躲避,只听哐当声炸响,又一青花瓷器摇晃坠地,碎成斑驳小片,正好铺在林鸾翻滚的路径上。
旧创未愈又添新伤,点点碎碎的刺痛感布满周身,此消彼长,林鸾拧起小脸倒吸一口凉气,以刀撑地强迫自己半跪起身子。殷红涓涓淌出,顺着刀刃绘成可怖曲线,于石色地面展开惨淡花盏。
浓重血腥味扑来,秋夫人皱了皱鼻子,挥手落下两侧帷幔。黑衣女子笑得凛冽,比起腊月寒风有过之而无不及。黢黑眼珠在眶里上下打转,似乎很满意此刻林鸾的软弱姿态,横起刀刃,甩出点点血珠,刻意踩着那几朵血色花盏向林鸾步去。
窗外应有北风烈烈嘶吼,屋内应是血sè_láng藉遍地,林鸾不知是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还是听觉乱了方寸。双手明明紧握着绣春刀,但又感觉不出它的坚硬触感。呛鼻的烟雾好似已经散去,却又好像仍旧纠缠身侧,看来这鼻子怕是要不得了。
意识越来越昏沉,眼皮子格外沉重,仿佛绑上了千斤坠,直直要和那下眼皮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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