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手下去找眉林,同时带着牧野落梅和那异人回京。刚刚抵达昭京,便收到了眉林的确切行踪,于是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老窝子村。他甚至不敢去深究那种紧迫前往的心情究竟是为了想见到眉林,还是担忧落梅的身体。然而当他进入那个熟悉的小院,看到那笑着向他迎过来的女人时,什么理智什么顾虑刹那间全都消失无踪,那一刻他只想将那消瘦得几乎要认不出来的女人狠狠揉进怀里,再也不放开。
说起来可笑,他忍气吞声暗中筹划多年,如今军权重掌,还因为意外获得藏中王的兵符而将藏道军以及原兵道一脉隐在各军中的后嗣纳入麾下,又攻破南越,也算春风得意,然而这样的他却还是只能在这偏僻的山村中,在她的身旁方能得到一晌好眠,当真是讽刺之极。
只是如今大事将成,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此停下。他早已没了退路。
慕容璟和看着那个半大孩子蹭在她身边撒娇,看着她低头为那孩子缝补衣服,看着她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起身关上窗子,按在槛杆上的手不由微微收紧,却终究什么也没做。
眉林并没吃那个解药。瘌痢头郎中曾经警告过她,对于身带君子蛊的她来说,那解药无异于催命符。当初之所以会开口向那人讨要,一是尚抱着一线侥幸心理,再则就是表明自己不再是他的死士。她想,也许某一天,她会吃下这药。
在到达王府的次日,她看到了越秦口中的异人。看到那异人时,她呆住了。她觉得这事很荒谬,无与伦比的荒谬,那异人竟与当初他们在地底玉棺中所见到的长得一模一样。
“我是巫。”那人自我介绍,用着发音晦涩的语言。可是他真是好看,即便穿着粗陋的麻衣布鞋,说着让人听不太明白的话,他还是眉林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巫说他的子民都称他为大巫。不过他的子民并不是南越人,也不是现今所知的任何族民。他话本就不多,眉林听不懂,于是就更少了。只在必要的时候耐心地重复一两句简单的话,务必让她听懂。
见到眉林,他看上去很高兴,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失态,满是智慧的眸子笑起来,仿佛带着一股青竹的灵气,让人心神宁静。他听眉林说话时神情很专注,然后突然伸手摸向她的脖子,在下颏与喉结之间来回摸索。
眉林先是惊了一下,然后便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暖洋洋的气流慢慢透肤而入,包裹住喉嗓,片刻之后,那道气流又如水一样慢慢地渗了回去。
巫松开手,将手掌摊在她的面前,只见那本该是白玉一般的掌心上竟蒙上了一层乌黑如墨的东西。
眉林摸着一瞬间舒服得难以言喻的喉咙,傻愣地看着他的手,直到他笑着收回去,才反应过来。
“你……”久违的清润嗓音把她自己都震住了,半晌无法回神,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巫微笑,拿了一张粗麻的帕子将手掌擦拭干净,示意眉林跟着他,然后负手而出。
眉林不觉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心倏地突突跳将起来,原本已暗黑一片的前路仿佛又透进了一抹光亮。
跟在巫的身后,她在王府的冰窖中看到了牧野落梅。进冰窖时寒气袭体她并没感觉,然而在看到被冰封住的牧野落梅时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慌忙侧转脸,将目光落在巫的身上,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才稍稍缓和。
牧野落梅身下虽然覆着一层薄纱,却仍然能让人看见纱下曼妙的胴体,以及那冰肌玉肤上密密麻麻的细孔,连脸上都不能幸免。
眉林不敢继续回想,只能将目光盯在巫清绝出尘的脸上,直到心口因为之前那一幕而形成的紧绷完全放松下来,才注意到慕容璟和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原本想跟巫说的话立时咽了下去,她垂下眼,只当什么都没看见。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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