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了,所有她所享受的境界速速远离了她,她逃也似地跑进了他的车里。
在车上,于直以为高洁也许可能会说些别的,但是高洁居然提出请他陪伴她去美国,他想了想,便同意了。
为高洁所不知的,于直是知道高洁在她自己的那一场战役里,真的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高潓吃安眠药自杀的消息,是前一阵子吴晓慈亲自电话告知的。高潓会吃安眠药,源于他和她最后一次电话。
高潓愤怒到极点,“于直,你劈腿劈到我家里来了,你还是不是人?“于直十六岁开始就经常陷入被两个以上的女人争夺的小型战争里,根本对此不痛不痒,对高潓,他是这样讲的。
“潓潓,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发现更适合自己的人,抱歉我误会了你一段时间,你也误会了我一段时间,我们只不过是漫长旅途里一段时间的伴侣,不适合了,就要放下,去寻找更适合自己的风景。”
高潓疯狂地叫:“那也不该是高洁!“
于直仍是笑着,慢条斯理地讲着人生的大道理,“潓潓,少了我,也许你只是少了一个光环,时间久了,你会找到另一个光环。我们都曾经谈过很多次恋爱,分过很多次手,大家都应该习惯这种携手走一程再互相告别的方式。“高潓问:“为什么会是高洁?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是她?“于直诚实地答:“她出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我最需要她的时候。“高潓的声音发了颤:“所以你不需要我了?于直,原来——原来你对感情的定义这么冷静。”
于直没有回复,在电话里沉默了会儿。高潓有高潓的好处,她同样有着她的聪明。
高潓最后在电话里说:“你从来没爱过我,比爱过我而因为高洁的出现不爱我了还要残酷。”
高潓挂上电话的几天后,吴晓慈带着哭腔电话来恳求于直,“于先生,你行行好,不要抛弃潓潓,她脾气虽然刁蛮,可是对你是认真的。没有你她会死的,她吃了安眠药!“于直好声气地答:“阿姨,很抱歉,我没办法给高潓她需要的感情。人生在世都会经历一些挫折,潓潓以后会明白。”
但是打发高海没有像打发吴晓慈那样轻而易举。
高海亲自飞来了上海,是高洁所不知道的,他满头白发已经稀稀疏疏,一身皮肉松松垮垮。把于直约出来还是拜托昔日的导演搭档帮忙。
于直看到高海时,对他的形容枯槁吃了一惊,高海面色沉重且坦白地说:“于先生,不要惊讶,我是肝癌晚期,时日已经不多。”
于直很有些意外和恻然。
高海长长地叹气,只那一双眼还留着旧日的精烁,盯着于直一直没有开口。
于直便先开口,开门见山地问:“高先生,你是为了高洁,还是高潓来找我?”
高海说:“她们都是我的女儿。于先生,我没有想到你会先后选择她们。”
于直有点儿不太想听高海说教,下意识选择了见血封喉,“叔叔,您当年的选择,决定了现在的局面。”
高海用手撑着额头,忽然就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问于直,“于先生,你是代替高洁来怪我的吗?”
于直毫无防备地愕住。因为他脱口而出的问题,见血封喉却不是对方。
而高海继续往下说:“你竟然肯代替高洁来责怪我,看来情况没有我之前想象得那么糟糕。”
于直双手交握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即刻反击的念头了,抿唇静待着下文。
高海说:“作为潓潓的父亲,我对你在感情上草率的行为非常痛恨。可是,那孩子从小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一时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年轻人看错人失恋了,未必不是成长中的幸事。总有一天她也会想开。”他顿一顿,眼色黯然下来,“但是高洁和她的妈妈,是我这一生最大的亏欠,我再也给不了高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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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为我的错误,把高洁拉入这场荒唐的报复里,我没办法走得安心,肯定也不能走得安心了。“他抬起眼看着于直,黯然之中有了一些笑意,”高洁倔强坚强,聪明敏锐,性格里唯一的缺陷是我造成的。当有一天这个缺陷没有了,她就会有更好的心态去面对她的人生。于先生,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高海说完,站起来,欠了欠身,想要离开时,于直开口了:“伯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海停下来,又深深望一眼于直:“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往往不能一下子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慢慢经历过一些事情就会明白了。于先生的能力我很放心,修改完的剧本我已经看过了,你和你的团队对这部作品很用心。”
于直莫名地急躁起来:“伯父好像对我和高洁的感情很有信心?”
高海长长吁叹了一下,似忧心似放心,似释然似难舍,他说:“至少有一天你和高洁走到你和潓潓这一步时,你自己也不会好过。”
于直把心头的急躁压下去,伸手摸了摸脖颈:“万一真的走到这一天伯父还会来找我谈心吗?”
高海又笑了笑,笑容是无奈的,也有些许凄然:“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做的每个决定由你们自己来承受,这就是人生。人生很短,留下多少遗憾,直到走到尽头才追悔莫及,这种痛苦得自己来承担。”
于直同高海聊完,破天荒地没有准时回公寓,而是拉着卫辙去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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