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受到她胸口的起伏、剧烈的心跳,他也是这样。他收紧了手臂,穿过了她的背颈,将她抱在怀里。
自端突然的推开铁河,跌跌撞撞的爬下床,冲进了卫生间。
她扶着马桶,突然的呕吐起来。
铁河被她推翻在床上,有那么两三秒,他的大脑出于缺氧状态。
自端也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
其实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她只觉得心里苦,嘴里也苦——她坐在冰凉的地上,将衣服一点一点的拉好,好让自己没有那么冷。
他出现在她眼前,拿着热毛巾,伸手过来,覆在她脸上。那湿热掩住了她的口鼻,她抬手抓住他的腕子,用力的扯开。他固执的再将毛巾按在她脸上,替她擦着脸。
他将毛巾丢在了一边,看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他将她抱了起来。她的身体在他臂弯间绷紧。
他说:“别怕。”
别怕。
他深吸口气。不让她怕。也不让她觉得恶心……他还记得,她说他恶心。原来,不是假的。是真的会这样。
他将她放在床沿上。然后他抬头,四下里看着,他去将那两只像芭蕾舞鞋似的鞋子捡了起来,握在手里,端详着,只比他的手长了一点点。他过去,蹲下身,替她穿上鞋子。
。
她呆了似的,看着他。他有些凌乱的发,他生出胡茬的腮,他颈上的胭脂痣,他揉成一团糟的衬衫下摆……她的呼吸有些阻滞。
而他,连着那柔软的鞋,他将她的脚握在手里。
良久,仍是没有出声。
他站起来,走到外间,从地上捡起她的护照,看了一眼。签证,没有过期。默默的,他又站了一会儿。
背对着她,他把护照放到她的旅行袋上。他蹲下来,将那只被他踩碎的手机拿起来,取出卡,回过身,从他搭在沙发上的外衣里另取出一只手机,把卡装了进去,放在护照上。
然后他说:“我让陈北送你去机场。”
没有等她有任何的反应,他迈步往外走,拉开房门便出去。他很快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冲进浴室里,冰冷的水从莲蓬头里喷洒下来,从头到脚,浇的湿透。真冷。透心的冷。他扶着墙壁。灰色透明的马赛克墙体,喷上了水滴,显得晶莹透亮,像灰色的冰。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被冷水浸透了的衣服,铁皮一样,撕不动。终于脱下来,他靠在墙上,深深的吸着气,水滴被吸进了鼻腔,呛得他难受之极……他抹着脸上的冷水,从浴室里出来。他抽出一条浴巾,围在身上。站在镜前,看着自己。
他往脸上涂着泡沫,下手有点儿狠,弄的大半张脸都被厚厚的泡沫糊住了。鼻孔里都是。他也不管,拿着剃须刀,一点一点的刮着胡子。
“……圣诞老人……”有个很轻的声音在耳边。
他停下手,镜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声音这么近,他有点儿不死心,又回头。偌大的卫生间,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丢了剃须刀,俯身下去,捧着水,使劲儿的搓着脸。脸上好像剃的并不净,有点扎手。
“……哎……”还是那个很轻的声音,那是嫌他的下巴扎的她颈上红肿刺痛了,只是低低的表示不满。
他停下来,一双手浸在水里。
他看着有点儿混沌的水里,他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刚刚,给她穿上了那双鞋子。明知道是会让她跑的远远的鞋子,一旦跑出去,也许是不会再回来;那不是鞋子,那是载着她的心的船……明明知道的,还是用这双手,给她穿上。尽管心里,真是想把她的脚踝骨都捏碎,让她一步也动不了。
他抬手,旋了一下池边按钮,那混沌的水迅速的流走了。他的手指,翘了一下水喉,洁净的水流出来。
他看了好久,才关掉水喉。脸上的水渍已经自然干了,皮肤发紧。他照了照镜子——大体上是看得过去的。少有的感觉,他今天不想太洁净得体。他胡乱的拍了一点东西在脸上,确切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了,只是匆匆的,他走出了卫生间,钻进衣帽间去换衣服。也许是淋了冷水澡,他头脑清醒的很。一边系着领带,一边都能念出来,昨天陈北下班前,跟他强调的几个日程安排——他今天应该是很忙很忙的,忙的没有任何的余地去想其他。
他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黑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银灰的领带。看了几眼,他把领带抽了下来——今天恰是清明节,不要穿的像上坟去好不好……他把领带丢进了筐子,出来拉开卧室门,只走了两步,便停下来,进了书房。
。
看看时间,还早。他翻着制图板上的图纸,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从旁边的青花大瓶里抽出一只卷筒,刚拿起来,听到有人敲门。
他动作停滞了一下,书房门没关,是外面的。
“进来!”他转过头来,仍是看着手里的卷筒。只是没打开。听到脚步声。“笃笃笃”的,是高跟鞋。他将卷筒丢了回去。
“佟铁河!”自飒站到了铁河对面。
铁河刚转身,自飒眼风一扫,手上极快,从他身边大瓶里胡乱抽了只卷筒,对着他没头没脸的便是狠狠的两下子。佟铁河没有躲。自飒手劲儿不小,这几下,打在他肩上,隐隐作痛。
自飒打够了,指着佟铁河,“你丫够狠!你tm还满世界找阿端……你去死!”她把卷筒丢在地上。
铁河看着自飒气的通红的脸。她不知何时已经把一头金发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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