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余光扫到了冯陈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接下来,韩荀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不断落在他身体上的拳头和鞋底,还有一阵又一阵让人恍惚的疼痛。
“给我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他微微睁开眼,看到了扬起的粗壮的棍子,然后是从腿部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他低低哼了一声。
那些人呸了一声,终于走了。
等到韩荀再次醒过来时,对上的就是周清韵清秀的小脸。
“你醒了?吓死我了。”
韩荀看到自己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
“这里是校医院?”
“嗯。”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周清韵站起身来,“你想要吃东西吗?我去帮你买点粥。”
韩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
周清韵走开后不久,韩荀接到陈小玉的电话,“妈……”
“陈小玉的亲属吗?我这里是b市第一医院,陈小玉日前已病危,需要亲属签手术同意书,请问你现在在哪里,能否赶来医院?”
“病危?我妈怎么了?”
“你的母亲已经是肺癌晚期,现在已进入重症监护室。”
啪得一声,韩荀手中的电话摔在了地上。韩荀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他有些晕眩,脑子里嗡嗡地响着,他几乎不能思考。
周清韵拿着早餐回到病房的时候,她骇然发现韩荀正在试图拔出自己手上的针头,一缕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背一直流到洁白的被褥上。周清韵发出了一声短促地惊叫,“你在干什么?”
韩荀抓起了旁边的外套披在身上,他一边飞快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回答周清韵,“我要出院。”
周清韵简直不能理解,“可是你的腿没好,你现在不能乱动。”
韩荀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将刚才护士送过来的拐杖放在腋下,“我必须走。”
韩荀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没一会儿就感觉自己的右腿传来一种钻心地疼痛,那种疼痛甚至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将他身上单薄得白色衬衫都浸湿了。
周清韵都快哭了出来,“韩荀,你不能这么做,你的腿会废掉的!”
韩荀没有再说话,而是拄着拐杖以一种极缓慢地速度走出了病房。
韩荀的腿彻底被打断,他就那样拄着拐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到了b市。这十几个小时里,他因为疼痛出了一身又一身冷汗,他身上的白色衬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以至于当他最后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因为长途的劳累和长时间的疼痛而彻底晕了过去。
次日,当韩荀醒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医生用遗憾的语气告诉他,他的腿因为长时间的颠簸,已经再次错位,并且引发了很严重的炎症,恐怕很难恢复了。
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早已超出了韩荀的承受能力,当他被告知这件事的时候,他的情绪已没有了什么波动。他只是问,“我的母亲,陈小玉在哪间病房?”
韩荀在护士的搀扶下来到重症病房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母亲已经彻底变了个样子,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失去了原本的光泽,稀稀疏疏地梳在脑后。脸颊蜡黄,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瘦得脱了形。
“妈!”韩荀悲痛地喊了一声,紧紧地握住了陈小玉的手,他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一滴滴地滴到地上,“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陈小玉宽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你又不是医生,得了这种病,神仙也救不了。况且,你不是在找她呢吗?孩子,你找到她了吗?”
当陈小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韩荀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难言的灰败,出口的声音也变得干涩,“没有。”
只需两个字,陈小玉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用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望着韩荀,“韩荀,忘了她吧,忘了她,你忘了她,妈妈才能走得安心啊。”
韩荀有多爱那个女孩子,陈小玉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这样要求韩荀。她怕……她怕那个女孩子会影响韩荀的一生。
“妈,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六年后。
妈,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韩荀猛地从梦中醒来,他坐起身,摁亮了床头灯,暖黄的光顿时充满了整个卧室。韩荀用手帕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口却依然跳得很快。
这么多年了,居然又做了这样的噩梦。
他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五点,他干脆披衣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点燃了一支烟。当青烟袅袅升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他低头,俯瞰着上海这座城市的夜景。
像六年前一样,这里,灯光璀璨,美不胜收。但与六年前不同的是,他之前仰视着这座城市,仰视着这座城市的所有人。而现在,他站在了这座城市的顶端。不,应该说,当六年前,他以白家大少爷白柏川的身份回到白家的时候他就已经立在这座城市的顶端。
这就是出身给他带来的一切。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没想到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居然发生在他的身上,一岁半时被人贩子绑架,然后流落到了偏僻的b市,被无子的陈小玉收养。
陈小玉在临终时才告诉他,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更奇妙的是,六年前,不小心撞了他的那辆宾利车车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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