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辨看,竟是被细线系与脖子之上的,甚为有趣。
大隼等待南锦煜将竹筒之中的纸条看完,便展翅再次回旋于亭顶,而后离去。
“殿下,纸条上写的是甚?”李橙见这大隼完全消失在碧空之中,才回神。
南锦煜展着手中的纸条,表情严肃。
“此乃第五冥然送来的密信。”说着将纸条递给李橙。三寸长一寸宽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南锦烽宫变”。
李橙具是一惊,“狗急跳墙不成?”
“看来必是如此了。”南锦煜摸了摸下巴,忽而笑出声,“呵呵呵!有趣,有趣啊!”
他这个大皇兄这么多年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从云端跌入泥潭,定会心有不甘。然他却不曾想大皇兄连韬光养晦、卷土重来都不愿意,非要弄得个鱼死网破,让自己永无翻身之地吗?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精心安排,静看他自己飞蛾扑火吧。
青州。
春晖朗日,暖入怀。
经历了那一夜的风波,南锦煜没有再打柳菀的主意。加之,冥然送去了情报,两方看似再次和平共处。
方超传来消息,玉梅假扮的柳菀已回到聆天苑,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柳家虽然还是遗患,但是近期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行人商定南下,回华太山。即日便启程。
华太山位于一片遥远崇山之中,所处之地并不属于当今的任何国家。从青州出发,快马加鞭也要走上三个月之久。
人言,华太之巅,众仙所栖,神而往之,途路漫漫。
曾几何时,华太山几乎是缥缈之地,直到二十年前冥然父亲携妻子归隐江湖,在华太山择一峰,取名沧巫,建了半缘宫。人们才知晓华太山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时至今日也从未听过还有他人到过华太山。
江湖传言第五贺与妻子君婳羽化成仙,方可去得到那处。
五年前,第五贺重现,江湖轩然大波,以上的说法才又被推翻了。
展行神动色飞,讲起半缘宫之事就关不了话匣子。他不知从何处找到一顶赭色皮帽,将他那秃瓢遮住。嘴角叼着根稻草,摇头晃脑地一边讲着一边赶马车。
冥然骑马走在旁边,嫌弃地听着展行一本正经地胡诌。他爹哪有那么出神入化,只是个吊儿郎当的糟老头子罢了。
柳菀本应同小染坐在马车之中。然而她为了看风景便坐在了车头的另一边,小腿垂悬在车外,身子随着马车移动悠闲地摇摆。此时眉眼含笑,支着耳朵听故事。
她觉得展行的话定是夸大的成分居多,当然传闻本就是如此,越离谱便有越多人喜欢听,她不也是乐此不疲嘛!
柳菀甚至开始期待华太山,究竟那是个什么样的景色,才令世人将其传为神话。
一路间,他们玩玩闹闹,说说笑笑,柳菀自觉快忘却了曾经的种种。
徐风二月缓作逝,暮春三月花开停。
越南下气候越暖和,如今只三月,却热得穿了薄衫亦会大汗直流。一行人这一日便到了碧州。他们赶路速度不慢,不过心情怡然,便不觉得累。
碧州城再向西南便会入山,山中无大城镇,可能走出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人迹。所以他们决定在碧州停留几日,好好补给一番。
碧州城不大,却热闹非凡。街上人头攒动,比肩接踵。
“公子,要看看字画吗?”
“小姐,进来看看我们的胭脂水粉……”
“哎呦爷,您看看我这梨子,多水灵!”
……
柳菀将马车的帘子掀开个缝隙,观望着喧闹的街市。这些时日,她陆续经过了几个城镇、州县,然每到一处,她仍旧感到新奇。因每一处在她眼中均有独特的地方。
就比如这碧州的街道分外狭窄,刚刚够一架马车通过,商户们几乎是要把所卖之物凑到了他们鼻子底下吆喝。
冥然策马在前带路,穿过繁华的闹市,来到一间客栈,名曰四海。
“几位,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店小二长得虎头虎脑,满脸堆笑十分喜庆,腰鞠得弯若虾子一般,迎出门来。
“给我们准备三间上房。”冥然片身下马,把缰绳递给候在一旁的马童。
几人进入客房休息片刻,便在前庭集合,打算简单吃些饭菜而后上街逛逛。
客栈的饭菜很简朴,肉菜是清一水的酱或卤的肉块子,素菜便丁点儿肉星也没有。温一壶烧刀子,几人团团围坐,吃得喷香。
酒足饭饱,便摇摇晃晃出门闲逛。
柳菀今儿兴起,也喝了一杯。这是她首次饮酒,烧刀子醇烈的辛辣从咽喉一直烫到心窝,而后她那双潋滟的桃目四周便如同涂了胭脂一般,绯色桃红。
她的头晕晕的,说不上如何,很想笑。
冥然本是想送柳菀去休息,她却执意要出去走走。拗不过便只能紧紧跟随。
“冥然哥哥,你看,这个好看吗?”柳菀跑进闹市,从个卖花的老妪手里接过一支浅粉的山茶花,插于发间。
画中娇,花中艳,单靥辅权,春半桃面。
还未待冥然从痴醉中缓神,柳菀上前几步,仰头嘟嘴,“不好看吗?”染绯的桃目迷离。
“好看!”冥然一时间感觉燥热,喉咙发出的声音亦变得喑哑。忍不住抬手搂住柳菀,又向怀里紧了紧。
柳菀则扭动腰身,挣脱掉怀抱,跑到了另一家摊位前。冥然回味了一下指尖的触觉与鼻翼间的芬芳,这才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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