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除非母后答应我出海!”
“你现在还小,哪里知道海上的风度浪有多大;行船有多不易;迷航了有多恐惧;只以为是多好玩多开心的事,”卢八娘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劝道:“父母为你做的打算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我才不用你们为我好!”顺儿立即反驳道:“这些攀权附贵的小娘子们,我不用看就已经倒胃口了,我才不要娶她们!”
“你不娶也行,跟我回去吧。”
“那也不回,除非你们答应我出海。”
说了半天,可顺儿还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卢八娘压下心里的火气,又待再劝,就见丁玲珑突然跳到了自己面前,指着顺儿骂道:“皇太后每日要操心的事千千万,你还这么不懂事,真是不孝子!”
顺儿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大约觉得丢了面子,又重新上前,几乎与丁玲珑面对上面高声道:“你是谁?凭什么来管我!”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丁玲珑!我怎么不能管你!天下的事就是要天下人来管!”丁玲珑毫不退让,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已经指到了顺儿的鼻子上,“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来攀权附贵的小娘子!我就是想到皇宫来见识一下而已。不过我总算见识到了,原来义王就是这样不懂事,我要回去告诉大家,就是嫁不出去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不能嫁给义王!”
看到被噎得脸都白了的顺儿,卢八娘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意,索性后退一步,看着丁玲珑大声地教育顺儿,“你说要出海,你知道海船出海时要带东西吗?你知道船上要有多少舵手多少浆手吗?你知道遇到鲨鱼怎么办吗?你知道没水喝了怎么办吗?”
“总之,你这样的黄毛小子还想出海?先过了我丁玲珑这关再说!”
顺儿的气势全消,但还是不甘心说了句,“你才是黄毛丫头!”
“说我是黄毛丫头!敢不敢和我比一场?”丁玲珑又将袖子卷了卷,露出嫩藕一般的小臂,指着停在湖中的一只画舫,“来!我们从这里一起划船绕过前面的画舫回来,你输了你就要听皇太后的话!”
说完便带头跳上来时的那只小船,站在那里向顺儿叉手示威。
丁玲珑的衣着并不是贵女们所穿的大袖对襟长袍,而是类似鲜卑女子窄袖紧身上装,下面倒是宽大的裙子,正是最方便行船的衣饰,那露在外面白生生小臂要多显眼有多显眼,让顺儿赶紧侧过了头。
不过一向胆大包天的义王倒不至于不敢应战,虎着一张脸跳到另一只小船上,气哼哼地道:“你是女子,我让你二十个数,然后我再出发。”
“不必!”丁玲珑马上回绝,“我就是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看着两只小船划走了,卢八娘摇了摇头,自己的傻儿子连如果赢了怎么样都没想起来说好,看来只能输了。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丁玲珑的小船先回了湖心岛,利落地跳下船道:“皇太后,我替你把义王赢了,你想让他娶谁,我就逼他答应!他要是不答应,我还能想出办法治住他!”
卢八娘忍不住笑了,“真是要谢谢玲珑了!”
回去的路上,顺儿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但是就要靠岸时,丁玲珑突然又向他吩咐道:“上了岸你就不许再摆这张臭脸了,免得皇太后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卢八娘从来没有见过顺儿如此听一个人的话,他果然扭曲了半天,硬是扯出了一张笑脸,体贴地扶着自己上了岸。
在湖边的丁槿远远地看到女儿与人赛船,心里已经感觉到不好,待他们回到船上时发现那人是义王,心里明白女儿一定又闯祸了,赶紧上前给皇太后行礼道:“玲珑从小就在船上长大,什么规矩也不懂,如有冒犯之处,老臣替她陪罪了。”
“没有,玲珑很好,”卢八娘笑着问顺儿,“是不是?”
义王的笑容非常奇怪,但是他确实是笑着说的,“是很好。”
丁槿看了看大家,总觉得义王的表情是那样别扭,想了想果断地拉了女儿的手向外走,“京城你也逛了,皇宫你也看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你以为京城就是江湖,到处充什么荆轲聂政之流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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