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契胡人,还知道他们是尔朱部的。”
秋姜更诧异了。
沈川渝笑道,指了指对面:“你看他们的衣服,袖口是不是有一块绣着狼纹的袖贴?那是和前几日当街欺凌我们的那些胡汉一样的。”
杜掌珠闻言就蹙了蹙眉,收了眼里的惊艳,轻轻一哼,也瞪了她一眼:“那你还看,还有没有骨气了?”
沈川渝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辩道:“那日欺凌我们的,可没有这位郎君,不是所有的契胡人都是那样的。”
杜掌珠冷笑:“人家不过长得好看点,就迷得你七荤八素,路也走不动了?还郎君?我看他的年纪,都可以当我们阿耶了!”
“你胡说!”
二人吵得起劲,不经意间声音大起来,连隔壁的人都惊动了。斛律金过来,冷着脸道:“二位可以安静些吗?我家爷要休息。”
杜掌珠正在气头上,劈头盖脸对他道:“上青楼来休息,这可是头一遭了!做了□□还要立牌坊!”
斛律金脸色骤冷,猛地拔出腰间佩剑:“郎君慎言!”
杜掌珠色厉内荏地缩到秋姜背后,干巴巴地说:“……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这可是法制重地,你……你想干嘛?”
斛律金只是冷笑:“给我家爷道歉。”
秋姜微微上前一步,将杜掌珠挡在身后,笑了笑,却抬头轻轻敲击角落的屏风,对旁边雅间道:“家弟不过是句玩笑话,并非存心。尊驾宽宏雅量,想必不会与他一个稚子斤斤计较吧?”
尔朱劲转过头来。隔着一扇白绢屏风,他的面容在晦暗的阴影里半明半寐,有些暧昧不清。他约莫是笑了一下,因为常年征战呐喊,声音有些喑哑,沉沉道:“下人唐突,应是我向女郎赔不是。”举了酒樽,一饮而尽,尔后将空置的酒樽微微倾倒让与她看。
“你倒是爽快。”秋姜也不在意他认出自己乔装,举了酒樽干尽。
“好。”他在对面抚掌,“想不到洛阳城里,也有这样雅量的女郎?比起我们塞北娘子,也不遑多让。”
秋姜抬起眼帘轻觑了他一眼,笑容没有到达眼底:“中原儿女,精于诗书,不在纵情声色,这一樽只为赔罪,尊驾慎言。”回头叫上尚在呆愣的其余几人,冷声道:“还要在这丢人?走!”
几人这才回神,忙跟着她快步离开了。
斛律金回到雅间,在尔朱劲身侧垂首低语:“她便是陈郡谢三娘。”
“我已知晓。”尔朱劲望着她拂袖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小小年纪,气性倒挺高的。身姿曼妙,只是不得其容。”
斛律金道:“虽是儿郎打扮,姿致颇佳,且……”
“有话便说。”
“神情容色与主母到有几分相似。”
第069章簪花大会
069簪花大会
皇帝不日便召见了尔朱劲,那日恰到秋姜休沐,由郑绍侍驾,下面人回来禀告,说皇帝龙心甚悦,加封尔朱劲为“镇北王”,其妻为“安国夫人”,位同三夫人,并授以同等石俸。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诏命一下,府里丫鬟婆子紧赶着跑进内苑告知安国夫人宇文氏。这日天气不爽快,宇文回娘也有些神色恹恹。听完下人的禀告,她的神色都没有变一下,一点欣喜也不露,只是嗤地一声嘲讽一笑:“我要这劳什子的虚名有什么用?石俸银钱?我们宇文家还不缺这个。”
贴身侍女茹娘赔笑道:“这是陛下的赏赐,只有夫人才有。你是唯一的正室,外人说起来,只会说六汗妻宇文氏,可不会提到斛律兰容那小蹄子。”
“你提她作甚?”宇文回娘脸色一变,冷冷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这些人,私底下都叫她二女君呢。”
茹娘大惊失色,“噗通”一声跪地:“奴婢可没说过这样狼心狗肺的话!她斛律兰容算什么东西?她也配?”
宇文回娘又冷笑:“配不配,你我说了不算,六哥说了才算。”
茹娘道:“六汗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吗?”宇文回娘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初见时,他确实对她关怀备至、热心体贴,结亲后,虽然以礼相待,却愈来愈疏远她。他的妾室不少,排的上位置的却只有大将斛律金的妹妹斛律兰容,其余几个都是别人赠与的,礼尚往来的玩物罢了,或是攻城掠地时掳来的,没什么实际地位,不受宠的还不如她身旁的下奴婢子。
这两年,他对斛律兰容颇为钟爱。论容貌,斛律兰容输她甚远,性情也算不上温良恭顺,她实在不明白尔朱劲为何这样喜欢她。
茹娘见她神色如此,试探道:“奴婢听闻城西有座道观,里面有座神树,很灵验的,不若我们改日去拜拜?”
“求神拜佛有什么用?六哥的心不在我这,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宇文回娘轻哼一声。话虽如此,翌日她便携婢子僮仆和若干侍卫往城西的飞仙观去了。
此时的京都,信奉五斗米教的人不在少数,除了信仰佛教的弟子,附近人家闲时都会上飞仙观上一炷香,聊表对张天师的尊敬。宇文回娘和茹娘到时,观内正是最热闹的时刻,因着她们身份贵重,观主便引她们到了内观。
这地方清幽,不比外面嘈杂。上过香后,宇文回娘与茹娘去了后院,二进院落,到第三处院门前,但见东边角落里一棵大树拔地而起,枝叶繁茂,遮天蔽日般将头顶的炎日阻隔在外,僻出了一片难得的阴凉地。树底下有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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