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棠知道这样的想法根本毫无意义,甚至连有没有那样的可能性都不清楚, 但她没有办法只是将那个被她顶替的孩子当成一个贴着“恶毒女配”标签的纸片人。
对于林嘉棠而言, 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让她体会到真实的人,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在此刻为她揭开真相的池乔,而是原来那个林嘉棠。
——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 她就意识到了。
那样的痛苦不亚于亲手扼杀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她时时刻刻都处于恐惧之中,拼命压抑着如影随形的愧疚、恶心, 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所谓的“人设”。
她给自己建立了一个完美的虚幻梦境, 抗拒着他人的善意, 怀抱着一点微末的希望可以回到原本的家。
然而此时此刻,林嘉棠那脆弱的梦境被池乔打碎了。
林嘉棠唯一的能做的事就是缩在池乔怀里,感受着真实的温度,一字一顿地倾吐出她埋藏多年的恐惧与不安。
“……那个孩子,本该好好地生活在这里, 但是因为我——”林嘉棠哽咽着,“可是为什么是我呢?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只是想要平平静静的生活而已……还是说那真的只是我在做梦而已?我的‘家’真的存在吗……”
“你没有做错什么。”池乔轻轻拍着林嘉棠的背,“错的不是你。”
“我想回家。”林嘉棠呜咽起来,“我想那个孩子回来——我们一起回家……”
“但是回不去了。”
池乔动作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长舒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接着说下去。
“你知道的,你回不去了,你没有做错什么,受害者不应该被怪罪……你要在这里活下去,如果你不能释怀,就将罪归于我吧,是我希望你留下,我一直存在着这样的私心——”
“是我想一直看着你,从一开始就是,我想看着现在这个你,如果你回不去,罪过在我,是我向上天祈求,是我想要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是我自私地想要将这样的人留在我的身边。”
“所以,如果无法抹销愧疚的话,求你恨我吧。”池乔说,“我一直都会在这里,不会突然消失——之后,就好好生活吧,从现在开始,当成一场新生好吗。”
林嘉棠没有回答,手脚冰凉,半晌没有反应。
“……为什么……”林嘉棠呆愣许久,才喃喃似的问了一句,出了口她自己也茫然,不知道是想要知道些什么。
但池乔仿佛立刻就意识到了林嘉棠想说的话。
“或许是从见到你的时候吧,我就知道你不一样了——后来想想,或许就是另一个人也说不定。”
池乔一边说,一边继续拍着林嘉棠的背,安抚着她颤抖的身体,示意她不要害怕。
“不要怕——其实我很高兴,一开始我很讨厌你,但是后来我发现,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再会那样看我了,我想,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就是想要那样的关注啊,承认这一点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
“所以那时候我很感激你,就算你表现得很讨厌我也没有关系——当然后来我还是有一点伤心的。”池乔说,“直到现在,我依然很感谢你。”
感谢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即使这是凌驾于林嘉棠的痛苦之上,池乔仍然控制不住地真诚地为此而欣喜过。
是林嘉棠最早让池乔感受到了人世的善意和美好,或许对她本人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池乔来说,却仿佛是黑暗中透进来一片光,指引着那个幼小的孩子走向光明的路。
“如果你害怕忘记过去的事,你可以告诉我,其他人或许不会相信,但我相信你,我会帮你记住的。你的过去是真实的,不止是你一个人知道,我也知道。所以,不要害怕。”
随着池乔温柔的话语,林嘉棠渐渐平静了下来。
“……谢谢你……”林嘉棠说。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池乔轻呼了一口气,神情逐渐放松下来,“对你来说,‘池乔’这两个字算是什么呢?”
这只是池乔随口的一个问题,她当然也确实是好奇的,却并不对答案抱有什么期待。
但林嘉棠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动作一顿,攥着衣袖的手下意识上移,转而攥住了池乔的衣襟,无意识地将她拉近自己。
林嘉棠沉默了很久,久到池乔都要放弃等待答案了,她却突然开了口。
“……救星……”林嘉棠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然后她稍微加大了音量,再次重复了一遍,“池乔对我来说,是救星。”
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林嘉棠而言,池乔是她唯一熟悉的人,也是她喜欢过的人。
就在她惶然无助之际,池乔出现了,池乔的存在让这个世界不再显得那样狰狞。
她看着池乔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并以此为基础构筑了最为基础的防线,让自己不至于立刻被巨大的恐惧与痛苦压垮。
五年前,林嘉棠在病房里醒来,她尝试着重新入睡,然而数次反复,醒来之后都是同样的场景——陌生的医院,稚嫩的身体。
最后一次重新醒来的时候,林嘉棠几乎要崩溃,她的目光落到旁边削皮刀上,正要尝试另一种更为极端的方式。
然后下一秒,池妈妈就领着池乔进了病房。
林嘉棠警惕地看向那对母女,然后听见池妈妈叫她池乔。
那个被叫做池乔的孩子冷漠孤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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