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让你大嫂把督军府送来的东西往你二姐姐那边送过去?”
许妙芸站定了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她的头发烫卷了,扎了个马尾巴在后面,此时从一侧垂下来,柔软中带着少女的温婉。
“祖母,我不想和督军府的人扯上什么关系。”许妙芸抬起头,看了一眼老太太,慢慢道:“这次同二哥二嫂去了巴黎,才知道那样的世道才算的上是鼎盛年华,如今我们虽然有督军府的庇佑,表面上看着平平安安的,但将来到底怎样,谁也不知道,我们许家世代经商,从不跟这些人扯上关系,这样的人家还是少接触微妙。”
老太太一听这话,震惊的无以复加,又想起自己每日忧心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只拉着许妙芸的手道:“难怪你父亲总让你出去看看,说会长见识,可知这话不假,可如今这世道,军政不分家,你父亲要在上海滩站稳脚跟,少不得和这些人周全,我也劝过他几回,他只说心里明白,终究是越陷越深了。”
其实许妙芸心里知道,沈家哪里就这么容易倒台,不过就是个推脱而已,但现在就表明自己的立场,总好过将来说不清好。
老太太心里却已有了打算,拧着眉心点了点头道:“是了,咱们就将错就错,把东西送去你二姐姐那边,以她的出生,督军府也只会让她做小,总比搭上你强些。”
作者有话要说: 沈韬:老奶奶,你好狠的心啊!都是你孙女,咋那么偏心?
老太太:我只偏我的心,你急什么,横竖不会少个老婆给你。
沈韬倒地吐血身亡……
☆、008
晚上许长栋从厂里回来,一家人吃过了晚饭。
许妙芸见冯氏并没有问起她什么,只乖乖的回房睡去。大少爷许霆跟吴氏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冯氏吩咐丫鬟们收拾停当,服侍许长栋洗脚。那人在木盆里泡上了,拿了茶几上的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洋人又扩了租界的地盘,一个日本人□□了中国少女,被关在了巡捕房。许长栋看到这里气愤的把报纸丢在了地上,冯氏吓了一跳,弯腰把报纸捡起来了。
“家里的事情还急不过来呢,你又为了这些国家大事生气。”冯氏顿了顿,见许长栋眉心松了一些,才把今日周副官上门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许长栋听完依旧是拧着眉心,冯氏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心里兀自着急,正打算跟他说起吴家的事情,把许妙芸的亲事定下来,她才能放心。
过了片刻许长栋才道:“东西是三丫头让送去二房的吗?”
冯氏点了点头,下午茶的时候她去了老太太那里一回,两人都已经通过了气。
“东西是三丫头让送去的,却也是老太太的意思,昨儿晚上三丫头也不是故意骗你,原是她坐在车里,并没看得真切,自然不敢告诉你。”
冯氏处处护着许妙芸,哪里会让许长栋生她的气,只继续道:“老太太的意思是,督军府这样冒冒失失的送礼过来,总让人心下不安,若我们能这样将错就错搪塞过去,那边见我们弄错了,可知我们原不想攀这富贵,说不定也就算了。”
许长栋仍旧是不说话,只接了冯氏手上的报纸又看了半日,等觉得洗脚水有些凉了,这才擦干了站起来,转头对冯氏道:“你和母亲的顾虑自然是对的,但督军府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把报纸递到冯氏跟前,朝她指了指,才想起她不甚识字,只向她道:“日本人□□少女这案子,若不是督军府从中帮忙,靠巡捕房那些酒囊饭蛋,哪里破得了案子?如今日本大使馆已经迫于督军府的压力交了人,连日本人都要礼让沈家三分,哪里这么容易就被你们糊弄过去了?”
冯氏并不懂这些,但听许长栋这么一说,也知道沈家的势力,心下终究有些着急,红了眼眶道:“沈家那么厉害,那我们如何是好?”
许长栋这时候却已经心思清明,低头想了片刻道:“你和母亲的想法固然荒谬了些,但也是个办法,督军府既送了东西来,自当礼尚往,既然二房收下了,那你同老太太说一说,就让弟妹去走这一趟。”
冯氏原本还担心,听许长栋这么说,顿时就笑了起来,两人虽是老夫老妻,但感情甚笃,冯氏又正是徐娘半老的年纪,只往许长栋的怀中一挨,略带着羞涩戳他胸口道:“你这……老滑头一样的。”丫鬟仆妇见了这般,都主动退了出去。
……
第二日冯氏就同老太太商议起此事来。对家是督军府,既亲自送了礼来,礼尚往来也是正理,老太太让把韩氏叫了过来。
韩氏昨儿已经在房中乐了一晚上,但唯独有一事不顺心,那就是按着大房的说法,这些东西都是给许淑芸的。虽然许淑芸是二房的姑娘,但毕竟不是从她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韩氏心中略有不爽,听老太太说让她去督军府还礼,便想着带上许秀芸一起。
“如今不比从前,姑娘们也都是出门见人的,哪像我们那时候盲婚哑嫁的,进了洞房才知道自己的男人长什么模样。”
韩氏一壁说,一壁笑着往冯氏那边看了一眼,见冯氏安坐在一旁,脸上兴致不高,心道她到底还是见不惯二房好的,如今知道那些东西不是给许妙芸的,就开始甩脸子给她们看了。
她越这么想就越得意,继续道:“老太太既然让我去还礼,我就带着秀芸、淑芸一起去,也当是让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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