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事事以孝心为先。”
“那不就结了,”小姑娘大惑不解地问,“既然大伙都觉着师傅最重要,怎的我把欺负师傅的老道士踹了一脚,反倒是我不对?难不成我下回见着这等事袖手旁观,任凭师傅被人胖揍一顿,也只当没瞧见?”
她无所谓地抬头问她师傅:“师傅师傅,你到底要我怎生做好?是现下认错,往后再不管你死活,还是现下不认错,往后还照料你?你好歹说声,我好照办啊。”
孚琛瞥了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玉蟾真人,心里笑得打跌,暗忖你个老匹夫想趁人之危?本道君不用动一根手指头,本道君的徒儿就能兵不血刃把你气个半死。
他心里虽如此想,面上却不露半分,反而呵斥道:“胡扯八道些什么?!回去给我抄《琼华经》一百遍,不抄好不许出房门!”
小南儿沮丧地垂下头,孚琛又万分抱歉对玉蟾真人道:“对不住啊师兄,我这徒儿都叫我惯坏了,不大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话可不敢当,令徒巧言令色,巧舌如簧,怎会是不懂事的顽童?分明是居心叵测的孽徒,小小年纪便如此,长大后焉是善类?你舍不得教训的话,不若本道替你代劳,带回去好生管教一番如何……”
此时一个柔和温润的声音打断了他,“玉蟾,不过一个黄口小儿也能让你气急败坏,这些年的修为可都哪去了?”
玉蟾真人脸色一变,躬身道:“弟子不敢。”
那声音又道:“孚琛,在外历练这么久,便只教会你纵容徒儿目无尊长?依我看,你这数十年也白历练了。”
孚琛不敢造次,忙收敛脸上故作的哀容,躬身道:“弟子知错。”
“一个两个都不是小孩儿了,怎的一见面都还是那副争糖吃的模样?唉,传出去,我看你二人在后辈面前还如何有脸。”那声音极为亲和,便是责难,也犹有三分温柔,他不动声色,却令这两名金丹修士惭愧地垂下头,便是曲陵南事不关己,也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好不懂事,竟这么大年纪,还令这般好师长为己担忧。
她猛然间想起,自家师傅整日里装和气,不就是学的这位么?可惜师傅学得阴阳怪气,与这声音的主人相比,简直邯郸学步,不可同日而语。
“这女娃儿,便是你收的小徒弟?”
曲陵南懵懵懂懂地站着,那声音奇道:“怎的也受了伤?咦,为何才练气期一层?”
“启禀师傅,小徒乃是因在上古冰洞内,助徒儿杀榘螂怪破阵时所伤。”孚琛恭敬地回答。
那声音欣慰得笑出声道:“临危不惧,这女娃儿倒是真大胆。”
孚琛微笑道:“是,她也就这点愚勇尚佳。”
“不错不错,你这徒儿,倒比我的徒儿收得好。”
他这话一说,孚琛与玉蟾同时道:“弟子惶恐。”
“罢了,说句玩笑都受不住,你们俩真是越发无趣。小娃儿,抬起头来,让太师傅瞧瞧。”
☆、第31章
曲陵南抬起头,她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颌下美髯飘飘的道长,面如冠玉,笑容可掬,宽袍绦带,翩然若仙,令人一见忘俗。有长相俊美到人神共愤的师傅在前,再见这位道长,小姑娘倒不惊诧于此人好看与否,而是莫名其妙有种自惭形秽油然而生,就好比赤足踏泥浆,却骤然进到别人家里光洁雅致的内室一般。小姑娘小心地挪后半步,她此时想起了,自己受伤以来,有日子不曾沐浴,才刚匆匆跟着师傅上车,也未曾洁面净手,甚至头顶发辫,由于自己手艺不精,此刻定然乱糟糟有若蒿草,若有面镜子抿抿就好了。
她有些不安,睁大眼睛瞧着眼前神仙似的太师傅,心忖这人瞧着也没多老,比自家师傅是大了岁数,可决计没边上那老道士年纪大,如何就做得了这二人的师傅?莫非他自出娘胎便修行?他分明和蔼可亲,可为何旁人见了他,无不凝神屏息,为何自己见了他的笑,却反而觉着分外拘谨,便好似有无形绳索捆缚住手脚一般?
她自来自由自在惯了,平生头回觉着,在这样的人跟前,兴许是不该率性而为的,兴许该学那垂手伺立一旁的两名赶车弟子。
“倒是一副好相貌,怎的,阿琛每日瞧着自己那张脸不过瘾,寻个徒儿,也要照你的皮相上靠靠?”涵虚真君笑眯眯地道,“等这女娃儿大了,你师徒倒是可比上一比,看是向你求结道侣的女修多,抑或向她求结道侣的男修多。”
曲陵南听不太懂,但见周围的人都笑了,孚琛一脸郁结,当下心知这太师傅定然是在取笑自家师傅。
若是旁人,她自当要去维护师傅,可面对的是孚琛的师傅,师傅取笑徒弟天经地义,便是她平日难道让孚琛取笑得少么,这便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小姑娘心里暗暗点头,看来有个太师傅也不错,在他跟前,自己师傅再会说话,也只有垂头听训的份。
“女娃儿叫什么?多大了?”涵虚真君笑完,温和地问。
曲陵南张大眼,一时间竟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太师傅自己本姓曲呢?她尚未纠结完,就听孚琛在一旁替她答道:“叫陵南,今年大约十一岁。”
“十二了。”曲陵南觉着这个可以说实话,于是大声道,“腊月初八生的,我娘说我一生下过个年便算多一岁。”
涵虚真君微微颔首,娓娓而谈道:“此女年少失怙,孤苦伶仃,殊为可怜,而命里行健,自强不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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