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天下皆道是宁王失策废职,松了闸防,谁又晓得翻覆棋局的竟源于妇人间的斗狠争风。
青州这头,甄世万得了齐王要函,得知京城局势暂且控稳,须赴京述职以及协议闯宫之后诸事安排,便放了城中事务予部属,只身带了副手前往。
因是急令,甄世万走得匆忙,惟再三叮嘱家人顾好崔嫣,便立时星夜上路。崔嫣犯糊涂的时辰本已少了许多,自丈夫一走,每日却又是开始叨念小豆包,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又是多了起来,任小周予她舞枪使剑也是再逗弄不回。
与此同时,彭城那边,崔妙只听崔员外夫妇回来后说姐姐了病情,已愈是痛悔,又见梁俊钦久居青州,没曾回来,一等时局暂定,门卡开放,再是呆不住,留了书函,偷了家中银子便跑来了青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3=
2013-02-02 2029
☆、更新
崔妙人来了青州,犹是不敢递帖上门。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己而死,到底有沉甸大石缀在良心上,卸不下来。从来不曾有心加害过姐姐,姐姐这一回两回的劫难,却皆是由自己牵起,临来之前尚有些勇气,一进青州,寻到督抚府邸门口,脚下却是灌了铅一般,哪里还有胆量,只好等宅门口守了一天一夜,将梁俊钦等了出来。
梁俊钦虽也是怨过崔妙因自己未了情.事引来亡命狠徒害了那小孩儿,见她孤身一名女子怀揣忏悔满脸尘土地来了青州,毕竟是崔嫣妹子,也并不再多责怪甚么,只将她安置于宅边的客栈边上住下。
崔妙每日听梁俊钦来转述姐姐病情,只晓得甄世万走之前倒是最清明的辰光,如今一日不如一日,厉害时竟连最先都赶不上了,原先四处找小豆包时,犹能记得旁人,现下发病却是痴痴颠颠,如迷梦内,视外界若无物,连吃饭穿衣沐身都是自理不得,不由听了大恸,煎熬万分,拉了梁俊钦便要他带自己去府上见姐姐。
梁俊钦不断定崔嫣现下心意,不愿叫崔妙刺激了她,却是禁不得崔妙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拜请,唯应承一得机会,便将她带入府上,故每携小僮出督抚府邸采购药材,便去栈内令小僮等候,叫崔妙重换衣装,将其回宅子内。
崔妙也是无颜见人,只是心中着实难安,每每随梁俊钦当做侍僮混了入府,于问诊时在边角默默伫立,并不现身,仅悄悄探视姐姐,见她果真病得恁重,胸中电雷交加,面上却权作个哑巴,并不支声。
再说桂姨娘这边,自甄世万离了去,日日都在想着那主厢里头的疯夫人,闻说病情又加重了,有几日连床都是下不来,愈发的暗喜,亲领了两名自己院中手脚麻利的婆妇跑去院落那边,日日来去几回,一来重新搏回个贤名,二来为瞧得病情,心中有数。曹管事初始见桂姨娘跑去主院子频繁,也是劝阻几句,后也毕竟不好说甚么,妾室伺候主母天经地义,再者那姨娘日日素妆简服,早至夕归,端的虔诚热心。
这桂姨娘终归是口蜜腹剑的人儿,每回见崔嫣病发无人,忍不住嫉恨上头,脸上笑如和暖春风,手上却是暗藏毒箭,于不入人眼的隐秘处儿且掐且拧,做些卑鄙小动作。
崔嫣病中并不懂反应,梁俊钦与曹管事偶尔来巡探,哪里发现得了那私隐地方,雪杏时而予她净身发现一些异状,也只当是她自己无意识时磕碰到,惟拿来膏药替她调匀了抹上。
一日
,崔妙又扮作小僮与梁俊钦来了督抚宅邸,私探完姐姐返了一半,心中仍是惦念不过,晓得梁俊钦不得让自己与姐姐对面,临出门之际,叫他先回了去,待他离了,又偷偷折返回去,扒在那小窗格外望着姐姐,一狠心,趁得那小丫鬟出外打水,悄然进去蹲了床边问:“姐姐,我是妙儿,你记不记得我?”见崔嫣惟凝了自己一眼,并不言语,终忍不住抱了上去,颤道:“是我不好,是我惹来苏鉴淳上门,只要你好过来,掴我骂我都成,好不好,好不好?”
正此际,门外传来声响,崔妙也来不及出去,只好闪了身蜷于帘幔外的高脚柜后头,俄顷见一名素装妇人携了名粗鄙婆子入了房间,顿晓得那妇人便是姐夫的另一房妾室。
只见那妇人坐于榻沿,端详一番,啧啧叹了两声,将崔嫣臂儿一拿,予手背上轻柔抚拍两回:“这么些日子了,姐姐怎的也还没个起色?奈何老爷尚为京事牵绊着,看不到姐姐如今这形状,否则也不知怎么个心疼法。”
崔嫣一动,面上犹是个呆怔,却是欲将手缩回去。
崔妙见那姨娘将手攥得紧紧,并不放过,又见那姨娘脸上有些发狠迹象,顿猜到个两三分,正欲起身,见崔嫣使了全力将手抽了出,腮颊两边颤了一颤,一双眼儿不望人,仅盯着地上,嘴巴一蠕,声音晃了一晃,飘飘然的有七八分的不稳:“你滚。”
桂姨娘料不到她今日脑子清楚一些,现下还有了点反应,妒火一激,复捉了那只腕子,扯到近处,唇角犹是勾扬,语气低缓:“夫人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疯博人可怜?若是真病,却能在老爷面前抹毁妾身,倒是奇事,若是装疯,连自己那生下来没几日便叫人给填了河喂了鱼虾的儿子都能憋住不提,更是叫人叹服得很!”说至此处,又是嫉恨自己不曾有个子嗣,再低了声音,喟道:“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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