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因同时出手救一位从楼上跌落的孩童相识,交谈片刻,都觉得一见如故。左惊鸿得知他要去母亲故乡衍州,便提出为他带路,之后再请他去峒州左家做客。两人结伴同游,朝夕相处,渐生情愫,可谁也没有捅破最后的窗户纸。
等到了衍州故土,凤岐白思及母亲与栖凤国的过往,忍不住痛哭出声。左惊鸿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竟将他拥入怀中,亲吻抚慰。那一天,他与左惊鸿回到客栈里,互诉衷肠,肌肤相亲,终是定了情。
再之后,他受左惊鸿之邀去峒州左家做客了一段时间,过了年,又与左惊鸿一起出门游历。那年三月,他们路过阑州某地,在船舫之下救下一位被误认是小倌而遭到为难的红衣少年。这少年自称是大夫,名为宋昭,硬要跟着他们以报恩。
凤岐白哪里看不出宋昭的心思,这人明明是对左惊鸿动了心,才硬要跟着他们。左惊鸿人如其名,一剑惊鸿,最是丰神俊朗,不知多少侠女为他倾心,恐怕也被不少侠士暗中惦记。但凤岐白相信左惊鸿,也觉着宋昭虽然爱胡闹但都不痛不痒,也就随他了。
三人同游了几个月,凤岐白愈发觉得宋昭像是顽皮版的凤岐焱。宋昭心中明明钦慕左惊鸿,可偏偏多数时候总来找凤岐白胡闹一番,倒不敢在左惊鸿面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凤岐白与他相处得多了,也觉得他这点小心思有些可爱,对待他倒像是对待一个顽皮的弟弟。
后来他们在阑州小住,八月初左惊鸿接到一封家书,便时常心不在焉,似有心事。凤岐白实在担心,便偷偷去找了那封家书,上面竟写着左家已经相中一门亲事,让左惊鸿与他断了来往,速速回家定下婚约。
凤岐白心中慌乱又苦闷,仿佛又回到了在栖凤国被关入牢狱中那天。之前在左家过年,左惊鸿父母似乎看出来他们之间的不寻常,可仍然待他极好,他以为自己已经被两位老人接受了。可如今这封信狠狠打了凤岐白的脸,而左惊鸿这几日的表现说明他的心并不坚定。
为什么一切美好的事物统统都会在一夕之间倾覆?凤岐白想不通,便打算约左惊鸿出来,两人好好谈一谈。如果左惊鸿真的要回家接受婚约,那么也该当面告诉他。长痛不如短痛,他会远走天涯,慢慢放下。
他还记得那天是八月十三日。因为心中有事苦闷,他早早地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坐在凉亭里给自己斟茶喝,试图稳定心中紊乱的情绪。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突然听见有人走近,抬眼望去却不是左惊鸿。
宋昭在他身边坐下,嘴里说个不停,都是一些琐事和不知哪里听来的笑话。凤岐白听着听着,很奇妙地心情平复了下来。他怕宋昭话说多了口渴,就给他倒了一杯茶。宋昭接过喝下,笑着说也要回敬他,也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凤岐白其实看见了宋昭手里的小动作,但他知道这人从来只会玩些小把戏胡闹,不会真用害命的东西。正好他今日心情不好,便想随着宋昭胡闹,也有个借口失态。于是他毫不迟疑地端起茶杯,将茶水喝下肚。
后来的发展他却是万万没有料到。这无害的小玩意,竟然勾起了他体内的巫毒。巫毒突然发作起来,他甚至连一句话也喊不出口,就直直倒了下去。虽然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停了,可他的意识还残留了一段时间。
他知道宋昭扑过来想要救自己,知道左惊鸿恰巧赶来踢开了宋昭又刺伤了他,知道左惊鸿抱着自己去寻找大夫,最后他在左惊鸿的痛哭声中失去了意识。
三天后,他在坟墓中死而复生,却因为空气稀薄而几乎无法呼吸。想到临死前感知到的一切,他拼尽最后的内力破土而出,又用残留的力气滚下了坟山。他想左惊鸿是深爱着自己的,为了爱人,他必须得活下去,不能让左惊鸿像父亲那样。
昏死在坟山下的凤岐白被冷予瑾的父亲冷尝百所救,医治当中几次危急关头,他都凭着意志熬了过来。巫毒本来难解,但因为宋昭的小玩意儿提前发作,反而有了破绽。冷尝百试了许多办法,最后真将巫毒给解了,只是凤岐白元气大伤,不得不留在冷家调养。
凤岐白在冷家调养的日子还算安逸,冷尝百夫妻待他如同同族弟弟那般好,冷予瑾也总来陪他解闷。他想自己大概命中带煞,一季未过,十一月初五,冷家惨遭灭门之灾。那时他的身体和内力都未恢复,拼命也只护得冷予瑾母子两人出逃。
那时他的心境就已经有些变了。为什么美好的事物他总留不住?为什么好人总要被坏人所压?如果他注定只能与厄运相伴,那他为何不能做一个自私坏人?他时不时会想这样的问题,唯有在想起左惊鸿时,心中的戾气才能平缓几分。
十二月,凤岐白在护送冷予瑾母子去娘家的路上遇见赶来寻人的白衣剑仙,他将恩人的妻儿托付给了白衣剑仙,便想动身去峒州找左惊鸿。白衣剑仙在与他作别时,曾劝说过他放下心中的戾气,他那时也答应了下来。
可是,新年之时,左府张灯结彩,大门上贴着两个囍字。他一人失魂落魄,被这鲜红之色刺伤了双眼。他问路人,左家为何过年不贴福字贴囍字。路人告诉他,左家大公子左惊鸿正好在新年时订下婚约,来年再择吉日成婚,所以才贴上了囍字。
是谁许了我一生,又是谁转头另娶他人?
我才“死”了不到半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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