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会议厅用整扇的落地玻璃墙围起来,但在中段却将玻璃作了磨砂处理,让我就算垫起脚尖也看不到里面,只能透过下部透明的玻璃看到会议室里人们脚上形形色色的鞋。
唉,我要是再高些该多好。我沮丧之下,只好专心打量那些鞋子。看不到他人,看看他的脚也好。
居中那双修长大方的黑色小牛皮鞋,应该是靖平的。他所有的皮鞋都是从teni位于波洛尼亚的制作坊为他量身定做的,每双鞋的右脚鞋跟处都嵌着一块极小的哑光金属片,镌着他名字的缩写j.l.。这应该是其中的一双。
现在这双脚端正得体地略分平放着,上面是刀背一样棱直的裤管。可以想象靖平现在坐在椅子上的样子,一定四平八稳,庄重好看。我的靖平,他做哪怕最随意的动作都那么优雅得体,沉稳洒脱,让我看不够。
但是他旁边那双紧靠着他的高跟鞋是谁的呢?跳耀的鲜红色配上暗金的细根,艳丽妩媚,应该是双年轻女孩子的鞋。鞋主人有一双性感的脚踝,此时正慵懒地架起来,斜斜地倾向靖平的腿。而她悬在空中的那只脚,看似无意地几乎伸到了靖平的双膝间。这像是一种暧昧的倾慕和邀请。
我正胡思乱想着,那双teni鞋突然离开了椅子,朝门边走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会议室的门就在我面前打开又合上,然后靖平就站在我面前。
他牵了我的手,拉我到走廊的凹室处,然后一把揽我到怀里,俯头看我,目光里有诧异,欢喜,和惊艳:“说了不许乱跑,怎么不听话?老这样让我担心怎么行?”
我缩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一颗心顿时踏实了:“我没乱跑呀。我是来找你。”
我知道一帮人还在里面等着他,但我实在太贪心,舍不得他走。唉,就让我多抱他一秒,就一秒。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你的眼睛能看透磨砂玻璃吗?”我好奇着。
“我从下面的透明玻璃看到一双纤长漂亮的小腿,就想,这样的腿除了云深谁还会有?还有你站的时候习惯把右脚微微斜靠在左脚跟后面,就像芭蕾的站位,很优美别致,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他宠溺地亲亲我的额头:“我不是保证下午一完事就会回来的吗?”
“可是要等到下午三点呀。那该有一辈子那么长!”我苦着脸。
他伸出温暖的手,轻抚我的面颊,修长深邃的好看眼睛里,泛着温柔痴缠得要将我融化的波光:“我们有不止一辈子。”
我心里一暖,抬头朝他笑。他眼中一震,下意识地朝我俯头,却又停在半空,咬咬牙,小声笑说:“小坏蛋,害我差点……。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吃午饭?”
这可是我意料之外的收获,赶紧高兴地点头。
他牵着我一只手,领我走进会议厅。波斯地毯上的长卵形玻璃会议桌前坐着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和一个很年轻的女子 - 她就是那双红色高跟鞋的主人。
靖平为我一一介绍,新加坡医大的张院长,吴院长,陈教授,和王小姐 –医大学生会的主席。
王小姐肤色略深,容貌娇俏,身材性感匀称。她礼貌地对我略一点头,然后将我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最后目光牢牢落在靖平一直握着我的手上。
靖平脸上微微含着笑,向他们介绍我:“这位是林小姐,我未婚妻。”
对面的四个人,连同我,全呆住了。
尽管已经和靖平肌肤相亲,我却还没时间去想自己目前在他身边的定位。以前我也曾经企盼梦想过无数遍,想做他的爱人,但现在一旦听他嘴里自然地说出来,却惊喜得不敢相信。
我心中的喜悦,感慨,释然,和辛酸,齐齐涌上来,让我柔肠百结,甚至有欲哭的冲动,但碍于当着众人,只能拼命压制着,朝他们优雅地颔首,然后拿含了百样复杂情绪的眼睛去看靖平。
他微笑着回望我,目光里有珍爱,疼惜,歉意,和许诺。他懂我。
那位吴院长率先反应过来,满脸堆笑地开口:“从来没听说过李先生有女朋友,原来真命天子在这里!真是才子佳人,金童玉女呀。恭喜恭喜!”
另外两位男士也客气地向靖平道喜,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办喜事。只有王小姐,勉强笑了笑,那一对媚气的眸子,带着隐隐的阴霾看着我。
直觉告诉我,她不喜欢我,甚至对我有些敌意,但我跟她素昧平生,不可能有什么过节。难道她也喜欢靖平?
我侧目看看靖平,深灰的暗竖纹西服,水晶细扣的白衬衣,袖边一副铂金鹰头的袖扣,黑色无花的真丝领带。他站在我身旁,挺拔如杨,沉稳如山,俊美如神,优雅如画。
我的靖平,他这样好,谁都会喜欢。我想到这里也就释然。
作者有话要说:偶们云深是非常明理的小醋坛。下章云深要跟王小姐交锋了。
工作午餐(云深)
我们一行六人驱车到靖平公司旁一家叫pr的意大利餐馆吃午饭。
餐馆不大,但装饰别致。粗糙朴拙的托斯卡纳青石堆砌的内墙饰面上,嵌挂着精雕细琢的镶银饰的水晶花瓶,里面盛满清一色艳红的玫瑰。明亮的秋阳透过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射进来,投在凹凸不平的石面上,留下明暗深浅的影光。这种粗细明暗的对比和亮光下的强烈色彩,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无法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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