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几家有名的大学,抱着万一的指望,查看他们的海外学生名单,还是一无所获。
加拿大那么大,她不见得一定在温哥华。她一向目标明确,我只是她生命里一个意外,虽然她许诺过会记得我,大概也不过是记得罢了。
可是我怎么能够做到忘了她?对她的想念,固然折磨着我,却也让我心里充实。我没试过对人对事这样固执,然而她这样长久占据我的心,我愿意。我甚至害怕我会忘了她,有时会象履行一项仪式一样,一点点回忆我们相处的时光。
(三)
“她很爱你吗,你这么放不下她?”
问这个问题的是我的大哥苏杰,他大我九岁,早就成了家,女儿已经十一岁了。我们本来关系一直并不亲近,可是这两年倒是相处得越来越好了,按他的说法,是我成熟了,能很好分担家族生意的重担。
“我并不缺爱我的人,我只是缺一个我爱的人。”
我们俩人都笑了,兄弟俩进行这样的对话,的确有点可笑。尤其大哥,他是从来不相信什么爱情的。他的婚姻是两家大人共同愿望下撮合而成的联姻,他并无不满。他之所以问我这个问题,因为父亲刚刚跟我发了火,勒令我必须等香港上市的工作有了眉目再去内地,我的回答还是我可以两地跑,不会耽搁正事,可也别想我耽搁我自己的私事。
他笑着摇头,显然没把我的话当真,只嘱咐我好自为之,别没事惹老爷子生气,然后走了。
独自一个人在办公室,我敛去了笑,看着窗外乌云翻滚的天空和下面大片的高楼大厦,只希望将要来临的台风不至于影响到下午的航班。
这样空中穿梭,自然很累,可是叫我一直待在香港,我恐怕真的会发疯。
终于又见到她了,在我绝对没有准备的一个场合,而她却显得从容。原来她一直留在国内工作,甚至见过我大哥苏杰,但她既没特意和我碰面,更没特意去避开我。
她礼貌周到,递我名片,叫我苏先生,说“相遇只是偶然,不见也是平常”。 听到她声音低低讲电话和人约在酒吧碰面,我的心凉了,这么说她的生活里已经有了别的男人。
我送她去三里屯南街后,开车回自己住的酒店,可是怎么也没法平静,想来想去,还是拿了车钥匙去了她和徐总住的希尔顿酒店。查到她的房间后打电话上去,她还没回。我坐在一楼咖啡座,喝咖啡等着她。她一向好静,却也会和人约在酒吧,并且这么久还不见回来。也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吧。
终于透过玻璃长窗看到了她,她下了出租车,微微摇晃一下才站定,正要往里走,一个高个子男人追了下来将她的包递给她,两人笑着挥手说再见,那男人上出租车开走了,她径直走进来穿过大堂,去电梯那边,我原地坐着,突然没了想上去叫住她的勇气。
她已经有了她的生活,我还应该再去打扰她吗?我的想念对她而言也许只是一种困扰。
这样嫉妒,这样患得患失,在我是头一回。可是我终究放不下,如果就此不见,各走各路也许可能。既然已经见到,我又怎么能放手。
我开始不管不顾纠缠她。我表现得强硬,其实内心毫无底气。我所仗的,不过是她对我还有一点温情回忆,这样迹近无赖的做法,已经不能算是追求女孩子了,我只是实在怕和她再度失之交臂。
看到在北京曾送她回酒店的那个男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听她说那人已经向她求婚,而她正在认真考虑,我的心沉到了谷底。然而我不能再拿自己的绝望来困扰她了,她有权做她想做的选择,我跟她说我不会放弃,但一定接受她最终的选择。
幸好我没有放弃,在她失去亲人的最痛苦的时候,我能守在她的身边。
可她还是拒绝了我的陪伴,独自去加拿大奔丧。我毕竟不能象希望的那样为她分担所有,她始终是那个宁可独自面对生活的女孩子。
(四)
“苏哲,我觉得你始终小心翼翼对我,我也始终表现得患得患失,我们两人这个样子,好象说不上是正常恋爱的状态,真的有必要继续下去甚至说到结婚吗?”
我开口求婚了。她惊讶、犹豫,这样反问我。
“别再问我这个问题,伊敏。我爱你,我没象爱你这样爱过别的女人。对我来说,你已经是一种抹不去的存在,我只知道我早就没得选择了。”
我头一次对她说了那三个字,她会不会对我说,我不在乎。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爱我,可我知道我爱她。现在对我来说,爱情哪里止于一点小小的喜悦,既然对她的爱已经重到我无法摆脱。我想留住她,用婚姻,用她向往的平静安稳生活。
早上我先醒来,她依然熟睡,晨曦里她样子那么恬静,长长的睫毛覆出一排阴影,我长久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孔,听着她细微稳定的呼吸。我完全没了睡意,又不想惊醒她,轻轻吻一下她搁在枕上的指尖,出了卧室。
走到客厅飘窗那边坐下,推开一点窗子,热烘烘空气扑面而来。回来以后我就住在这里,很多次独坐抽烟,一边想她。而此时,她正在我的床上熟睡,这一点让我的心充满宁静和喜悦。
她并没有马上答应我的求婚,居然说:“要不我们一块住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哭笑不得,好吧,被你拒绝这么多回,这一次好象来得最婉转。
我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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