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关好了门,这才握住素素的手,说:“你这个傻子,你当真不知道么?”
素素万万想不到原来会说到自己身上,惘然问:“知道什么?”
牧兰只是欲语又止,说:“按理说我不应当告诉你,可是大约除了我,也没有人来说给你听了——素素,我真是对不起你。”
素素越发不解,勉强笑道:“瞧你,闹得我一头雾水。你向来不是这样子,咱们十几年的交情,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牧兰道:“你听了,可不要生气,也不要伤心。”素素渐渐猜到一二分,反倒觉得心里安静下来,问:“你听说什么了?”
牧兰又叹了口气,说:“我是去年认识汪绮琳的,因为她和明殊的表哥是亲戚。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素素“嗯”了一声,语气淡淡的,“我不怪你,也不怪旁人。怨不得他叫我不要和汪小姐交往,原来中间是这样一回事。”牧兰说:“我瞧三公子也只是逢场作戏,听人说,他和汪绮琳已经断了往来了。”
两年来的咫尺天涯(5)
素素唇角勾起一抹恍惚的笑容。牧兰说:“你不要这样子,他到底是维护你的,不然也不会叫你不要和她交往。”
素素打起精神来,说:“咱们别说这个了,点菜来吃吧,我这会子倒饿了。”牧兰怔了一下,说:“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素素轻轻叹了一声,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牧兰道:“我也只是听旁人说——说汪绮琳怀孕了。”只见素素脸色雪白,目光直直地瞧着面前的茶碗,仿佛要将那茶碗看穿一样。牧兰轻轻摇了摇她的肩,“素素,你别吓我,这也只是传闻,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素素拿起餐牌来,牧兰见她的手轻轻颤抖,可是脸上却一丝表情也没有。急切道:“你若是想哭,就痛快哭出来好了。”素素缓缓地抬起头来,声音轻轻的,“我不哭,我再也不会哭了。”
牧兰瞧着她叫了茶房进来点菜,倒仿佛若无其事的样子。待得菜上来,她也只是一勺子一勺子舀着那莼菜汤,舀得满满一汤碗了,仍没有住手,一直溢出碗外来。牧兰叫了一声:“素素。”她才觉察,放下勺子说:“这汤真咸,吃得人口干。”牧兰说:“我瞧你脸色不好,我送你回去吧。”她摇一摇头,“不用,司机在下面等我。”牧兰只得站起来送她下楼,见她上了车子,犹向牧兰笑一笑,“你快回家吧,已经这样晚了。”
二十一
她越是这样平静无事的样子,牧兰越是觉得不妥,第二天又打电话给她,“素素,你没事吧?”素素说:“我没事。”电话里不便多说,牧兰只得说了两句闲话挂掉。素素将听筒刚一放下,电话却又响起来,正是慕容清峄,问:“你在家里做什么?我今天就回来,你等我吃晚饭好不好?”素素“嗯”了一声,说:“好,那我等你。”他说:“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她轻声道:“我没有不高兴,我一直很高兴。”他到底觉得不对,追问:“你跟我说实话,出什么事了?”她说:“没事,大约昨天睡着时着凉了,所以有点头痛。”
午后暑热渐盛,她躺在床上,颈间全是汗,腻腻的令人难受,恨不得再去洗澡。渐渐神迷眼乏,手里的书渐渐低下去,矇眬睡意里忽然有人轻轻按在她额头上,睁开眼首先瞧见他肩上的肩章灿然。没有换衣服,想是下车就直接上楼来了,走得急了呼吸未匀。这样的天气自然是一脸的汗,见了她睁开眼来,微笑问:“吵醒你了?我怕你发烧,看你脸上这样红。”
她摇了摇头,说:“你去换衣服吧,天气这样热。”他去洗澡换了衣服出来,她已经又睡着了,眉头微蹙,如笼着淡淡的轻烟。他不知不觉俯下身去,仿佛想要吻平那眉头拧起的结,但双唇刚刚触到她的额头,她一惊醒来,几乎是本能一样往后一缩,眼里明明闪过憎恶。他怔了一怔,伸手去握她的手,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握住,却垂下眼帘去。他问:“你这是怎么了?”她只是摇了摇头。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她简单地说:“没事。”他烦躁起来,她明明在眼前,可是已经疏离,疏离到令他心浮气躁,“素素,你有心事。”她仍旧淡淡的,说:“没有。”
天气那样热,新蝉在窗外声嘶力竭。他极力按捺着性子,“你不要瞒我,有什么事明白说出来。”
她只是缄默,他隐隐生气,“我这样提前赶回来,只是担心你,你对我老是这样子,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哪里还有资格要求?他重新想起她来,已经是莫大的恩宠,她何必还妄图要求别的?唇边凄清的笑颜终究令他恼怒,“你不要不知好歹!”她向后退却,终究令得他挫败无力地转过脸去。他这样努力,尽了全力来小心翼翼,她不过还是怕他,甚至,开始厌恶他。前些日子,她给了他希望,可是今天,这希望到底是失却了。
他瞧着她,她脸色苍白,孱弱无力得像一株小草,可是这草长在心里,是可怕的荒芜。他压抑着脾气,怕自己又说出伤人的话来,她却只是缄默。他无声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她就在他面前,可是已经又距他这样远——仿佛中间横亘着不可逾越的天堑——惟有她,惟有她令他如此无力,无计可施无法可想,只是无可奈何,连自欺欺人都是痴心妄想。
他去双桥见过了父母,留下陪慕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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