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最先开口的不是来人,而是冉墨枫。
“狰。”他嘶哑地低喊,眸中闪过慌乱,在对方的眉头微蹙时,他又开口了,“我,不回去。”
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他为何会在这里,想起了他真正的身份,想起了他落入人世的使命,想起了在那座绿树林林的山上,面前这人对他的教导。狰,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父、是他的师,而他,却是狰的延续。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是他到了也许该回去的时候,此时的他也绝不回去。他敬狰、重狰,却无法跟他回去,他发过誓,要和父王永远在一起。他早已记不清自己轮回了多少世,但他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父王对他的一切。
“你是狞。”狰开口,绝对的冷然。
“我是冉墨枫。”抱紧怀里的人,他退无可退地靠著墙角。
“你是狞。”狰残忍地提醒对方的身份,更残忍地撕开对方的伤口,“他已经死了。”
低吼声陡然加重,青眼冒出红光:“父王,没有死!”
“他死了。”
绝对冰冷的言语捏碎了冉墨枫的心,他低吼几声,突然跳了起来破窗而出。父王没有死!没有死!他要带著父王逃,远离狰,远离他的宿命。
白色的身影轻松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冉墨枫已然成了魔物,他的双手把父王紧扣在身前,慢慢後退。
“狰,不要逼我。”他不愿和狰动手,没有狰,就没有他。
而狰却并不打算放过冉墨枫,他一步步慢慢逼近:“你要做的,是杀。”
冉墨枫步步後退,杀?不,那些再与他无关。他杀的再多,却救不了父王。他要带著父王离开,哪怕人世变成了炼狱,哪怕天地就此毁灭,天道陷入混乱,也与他无关。
狰的双眸隐隐泛出红色,为狞的逃避与反抗。他猛然挥手,一道火焰砸了过去,冉墨枫抱著父王轻松躲开,可还不等他站定,又一道火苗直奔他而去。
“狰!”冉墨枫暴呵,狰可以打他,但不能伤害父王!利用空挡放下父王,冉墨枫引开狰的攻击,紫红的长发飞扬,风渐起。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如幻觉般在残影中对抗。一人是绝对的击杀,一人是不还手的躲闪。天空风声大作,火焰混著水箭在无人的村落里毫不掩饰地现出。
“狰!我不回去!”青色的眼眸射出青色的光剑,阻挡狰的一道道水箭。
“你为杀而生。”话中的残意令天地冰冻。
当一枚巨大的火球把冉墨枫轰出百里之外後,狰的身影随後而至,一脚踩在落下的冉墨枫胸口。三眼魔物无畏地看著他,低哑地开口,话中透著祈求:“狰,我不回去。”
“他已经死了!”脚下用力,血从冉墨枫的嘴角流出。
“我要和父王永远在一起。”冉墨枫躺在地上,坚决不回头。
“既然如此,留你已无用。”狰一脚踢飞冉墨枫,接著飞身而至一手扣住他的脖子,提起了比他还高半个头的冉墨枫。
“狰……”冉墨枫扣住狰的双手,艰难地开口,“我要和父王……在一起……”
“他已经死了。”狰不为所动。
“狰……”冉墨枫看著远处沈睡的父王,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司御天,死了,你可还会,如此……”
狰的手瞬间用力,冉墨枫仍看著父王,没有妥协。
“他们,是你,止痛的,器皿……父王,不是……他,是我,最,亲近的,人……”刚说罢,冉墨枫被狠狠地丢了出去,不管嘴角的血水,他站起来。
“狰,我不回去。”依然是那句。哪怕狰杀了他,毁去他的神力,他也不回去,“狞已死,我是冉墨枫。”
狰双眸赤红地看著冉墨枫,就在对方以为他又要出手时,天地间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大风很快地过去了,哪里还有狰的影子。
“狰?”冉墨枫的眼里闪过不解,但他并没有多想,他要的只有狰不再勉强他。快速来到父王身边,冉墨枫刚伸出手,才发现自己一手的灰尘,在身上擦了擦,又擦去嘴角滴下的血,他轻轻地抱起父王。
父王,不分开,再不分开。
站起来,仰头看看昏暗的天空,青色的眸子妖异。他似乎还忘了一件事。天空又扬起风尘,在遮天蔽日的大风中,冉墨枫抱著父王渐渐消失了。
就在此时,咚咚咚的战鼓在下关城外响起,卫国的兵马在除夕的这一天对下关发起了进攻。与之前不同的是,卫军在阵前搭了一座高台,高台上绑著一个用布巾封住嘴的人──被莫名俘虏的北渊大将赵贤。
索瞳:第二十五章
骑在马上,殷霍看著下关紧闭的城门,他的身後是卫国的十万兵马,赵贤被绑在泼了油的木台上,城墙上做好准备的弓箭手和士兵似乎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但殷霍的嘴角却不由得挂上了一抹笑──他没有看到北渊的威武大将军,麟王冉穆麟。赵贤就在这里,冉穆麟却没有出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已经死了。按照他们的计划,他率兵引出赵贤,对方借此把冉穆麟从仁昌引出,然後王充出手,杀了他。此刻看来,冉穆麟该是死了,而王充之所以没有送出消息,怕也是中途出了什麽意外了吧,因为他同样也没有在城墙上看到王充的影子。
“将军,对方的主将是冉穆麟麾下第一猛将桂尤。”一名副将观察了半天後,来到殷霍身边道。
“桂尤?”殷霍安抚胯下有些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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