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源重光缓过来了,他长出一口气,单手把s-hi淋淋的头发耙到后面,露出满是水的脸颊,一双藤紫色的眼眸清澈的像被水洗过一样,透着坚硬美丽的质感。
“大将,感觉怎么样?”俯下身查看源重光身体的少年腰身舒展,拉出了一道柔韧的弧度。
源重光费力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厚重的狩衣已经被脱掉了,只留下了一件单薄的素色单衣,药研往后退了一点,动作利索自然地给源重光整理好衣服:“您的衣服我挂出去晾晒了,一会儿就能穿。”
这里像是那条河流的下游,繁茂的树林苍翠葱郁,偶尔有鸟鸣婉转悠扬,河水潺潺在不远处流过,他们不知道在穷奇那里消耗了多久,夜色已经深重,星星璀璨布满天空,面前生着一堆简陋的火。
源重光慢慢清醒过来,见药研从地上拎起一件军服外套,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垫着的软软的被充作枕头的东西是什么。
手脚利落的短刀将自己累赘厚重的军装外套随意往一个树杈子上一挂,连上面皱巴巴的印痕都没有去理会:“夜里的森林太危险了,等天亮我们再回去。”他将本体刀放在源重光身边,蹲下来,单膝点地,形状j-i,ng致的紫色眼瞳闪烁几下,难得的有些踌躇。
“怎么了?”察觉到一向爽朗坦荡的药研这样反应,源重光感兴趣地歪了歪头。
药研有些犹豫,曲起手指,用棱角分明的骨节蹭了一把侧脸,在质地细腻到有些半透明的肌肤上擦出了一道红痕:“您……和三日月殿……”
源重光笑了:“啊,原来是这个?”
药研浑身都紧绷起来,源重光轻快地点头:“是的,我答应他和他在一起了……啊,不,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我提出的?诶,也不对……这下可好了,算谁的啊……”
他后面的嘀咕没有被药研收入耳中,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了全部力道,一颗高高提起的心忽悠忽悠地飘下来,却怎么也飘不到底,空空的满是失重感,让习惯于上天飞窜的短刀都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晕眩。
“啊……是这样……”药研眼里明丽的紫色明灭不定,最后化成深重浓郁的暗紫,“这样……您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请收好我的本体刀,我马上回来。”
不等源重光回应,清隽的少年就起身走向了丛林深处,单薄的身体片刻就消失在了沉郁的夜色里。
留在原地的源重光看着那振被主人留下的短刀,默默无语不知道在想什么,摇曳的火光在短刀温润的刀鞘上镀了一层蜜糖般流溢的外壳,他很久之后才将短刀拿到手里,望着药研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
衣衫单薄的少年在森林里穿梭,袖子高高挽起到手肘,在昏暗的光线下辨认树上的作物。
药研藤四郎是一振在战场上长大的刀,不通风雅,似乎也不晓爱欲,在作为一振护身刀的漫长岁月里,他被安置在最贴近主人的地方,哪怕是就寝时刻,也总是被放在一伸手就能被够到的地方。
所以他听过很多深夜时呢喃的爱语,听过多到数不清的誓言,还有人类情深时的低吟。
但这些对于一振刀来说,只是增加了他的疑惑而已。
人类所说的爱到底是什么呢?数不清的财富,尊贵至极的地位,侍从环绕的生活,大权在握的独/裁者们总是将这些东西交给枕边的女人,又在下一个夜晚前往另一个庭院许下一模一样的诺言。
所以,他们口中的爱就是这些东西的总称?
刀剑当然不懂人类的身体构造,对于那些欢愉也不甚理解,或者说根本就是无法理解。r_ou_体是柔软的,血液是温热的,他们知道从哪里刺穿可以结束一个人的性命,也习惯了见到扩散瞳孔中的恐惧不甘和怨恨。
但是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地对一振刀露出微笑。
不是充满欣赏的微笑,而是那种有关于“爱”的微笑。
药研伸手折断一截拦路的树枝,抬头看时,正好见到了漫天的星辰,似乎和他存在的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也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人会教导一振刀怎么去爱一个人,甚至也没人会告诉他那是什么情感。
他能做的就只有永恒的陪伴,适时的沉默,还有贴心的、不让主人感到为难的退却,以及堵上性命的守护。
这本来就是护身刀该做的。
而他药研藤四郎,是粟田口最优秀的护身刀之一。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那只是忠诚,仰慕,还有爱戴。
仅此而已。
稀薄的月光洒下来,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微微弯曲着腰,肩背上一对曲线优美伶仃的蝴蝶骨勾勒出明显的痕迹,将那仿佛疼痛到极致的身影环抱住,树影婆娑,沙沙的声音掩盖住极力压低的哽咽,将那个纤瘦的身体温柔地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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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重光并没有等很久,他往快要熄灭的火堆里添了一回干柴,被烧灼的木材发出“噼剥”声,在四下静谧的林子里显得非常催眠,烟气笔直地上升,最终消失在看不见的黑暗里。
一边的灌木丛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源重光侧过脸,握着短刀的手紧了几分。
拨开树木出来的少年眉目清俊,怀里抱着一堆枝叶果实,紫石英般的眼眸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温柔地弯了起来:“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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