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郑谐便醒了,出了一身的汗,头也晕晕的。天色已经全黑,看看表,竟然已经夜深了。
他起身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其实没胃口,但他努力地咽下一些东西。
他这些天尽可能地不去想杨蔚琪这个名字,没想到竟然梦见她。
上回他话还没讲完,杨蔚琪就匆匆走掉。她虽然有时傻傻的,但大多时候心思敏锐,或许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然后她便出差,一直没回来。她不给他来电话,他也并没打过去,就这样僵着。
郑谐一直对杨蔚琪心下歉疚。
每个人都没有误解,他的确是存了真心想娶她。或许算不上爱,但他很喜欢她,觉得她是作妻子的合适人选。他从来不曾渴望过惊天动地的爱情。
他的人生自五岁以后,便一向是在波澜不惊、无甚惊喜的循规蹈矩中度过的,婚姻也不除外。
他没有想过事情竟会变成这样,令他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去完成他的人生计划。
这些天郑谐偶尔会回忆,当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究竟是怎样想的呢?是因和和这些年的委屈而心痛,还是因自己做了错事却不知情而羞惭?
其实当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多想,他那时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告诉他,他这一次终究要失信于人,他应该尽快结束与杨蔚琪的关系。
他不可能挂着杨蔚琪男朋友的身份,而去与和和谈未来,那样的话他会同时污辱了三个人。
他是应该娶和和的。除了这样,他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自己安心。
究竟是要对和和补偿,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并没有仔细地想过,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
就像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从来不曾想像过和和要成为他的妻子。但在他决定的那一刻,他并不排斥这样的念头,只除了他不得不辜负杨蔚琪这一点令他不安。
为什么呢?和和之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从没有弄清楚过。
不过或许已经无所谓,没有必要再去弄清楚了。弄得越清楚,对他自己越无益。
就像有些话,从来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如今都不必说了。
先前他送和和回医院的路上问:“在那边住得还适应吗?”因为和和与自己母亲生前一样不习惯a城的内陆气候,在那儿住上几天便嘴唇干裂,还常常流鼻血。
“还算适应,比以前住得习惯。”
“你假期什么时候结束?”
和和沉默了一下,斟酌着字句低声说:“我假期结束时,岑世也会结束这边的工作。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去。”
郑谐躲过一辆车时将方向打得大了些,车子歪了歪。
“他对我很好。而且,那个城市,我在那里住过四年,我很喜欢那里。
“我很喜欢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忘记过他。
“如果一个男人,会在最危险的时候本能地保护你,那么他是值得信任的。这是你跟我讲过的话。这些天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
“我真的不需要你的补偿。请你不要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也让我不安的事情,那样我的快乐会打折扣。
“哥哥,请你祝福我。”
郑谐一直沉默着。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和和便一直在说着话。
他不记得自己后来是否祝福了和和。或许他什么都没说,一直沉默到了最后。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郑谐昏昏沉沉颠三倒四地想着,不知不觉又睡去。他的睡眠向来很规律,平时不会这样。
第二天仍是周末。天亮的时候,他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昨天去公墓时,怕铃声惊扰到逝者的灵魂,他将手机铃音关掉,一直忘了调回来。
电话是助理打来的:“车子我给你停在公司了。你知不知道,昨儿现场正好有个社会八卦版的愣头记者给你拍了照,你差点就上报了,我软的硬的一起使,差点连你爹也搬出来,好歹才摆平。大哥,下次装酷换个场合成不?”
“昨天遇上点事。”
“我知道,和和嘛,小磕小碰了一下,至于乱成那样吗?”
郑谐不说话。
助理又说:“和和他们大清早就走了,她男朋友今天中午还有事情要处理,两人看起来都没事。她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估计你没睡醒,所以托我跟你说一声。难得你也会睡懒觉,你继续睡吧。”
郑谐查了一下电话记录,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和和的,很早,他的确没听见。还有一条和和的短信,告知他们要离开。
他把手机调回铃音状态,扔到一边,重新躺了下来。
再次醒来还是被电话闹醒的。这次竟是许久不见的杨蔚琪,她说:“我回来了。我们时何见面?”
郑谐一时有些恍惚。他说:“明天晚上吧。”
“你声音怎么了?病了?”
“没什么事,昨天淋了点雨,很快就好了。”
杨蔚琪“哦”了一声:“你吃饭了吗?去医院没?”
郑谐应了一声,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有敲门声,他披了外套去开门,门外居然是杨蔚琪。以前他给过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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