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覃桦小声地说,“你还疼吗?”
覃母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爸爸很照顾我,怕我疼,连脸都帮我洗了。”像是怕覃桦不信,又急忙补充,“真的,只是伤痕有点难退,没什么大事了。”
覃桦点了点头,她慢慢挪到了覃母身边,愣愣地注视着覃母。
覃母年轻时的追求者大概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心中曾经的女神,市舞蹈团的台柱子,有一天会落到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其实,这恐怕,连覃母自己也想不到。
覃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选择了开口,她说话的时候,嘴唇因为害怕止不住抖索,手指也不安地捏着校服的一角,但眼神却坚定得很:“妈,今年艺考就要报名了,我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和爸爸摊牌了。”
“不!”立时立刻,覃母尖着嗓子叫了出来,向来如无波的古井死水一片的眼睛从底下泛出了惊恐,“我不允许你和他摊牌,绝对不允许!”
“可是,妈,我没有艺术基础,我要准备,还要减肥……”
覃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覃母打断。
她尖着嗓子,头拼命地摇着,两只手打着椅背,说:“我不允许你说!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覃桦的眼里含着泪水:“可是,他是我爸。”
“是的,他是。”覃母的手指抠着椅背,恶狠狠地看着覃桦,“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你和他说!”
☆、第三章
覃桦也见过幸福和美的家庭。可惜,她无福,遇不上。
覃母睁着严厉中深深含着恐惧的眼睛,不放心地不停嘱咐她:“你闭好嘴,什么都不要说。”
覃桦垂下了眼睑,不那么顺意地答应了下来。
她早已习惯了,温顺得像是一头绵羊,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反抗,别人的辱骂,家里人的暴力,她都以一种近乎漠然的姿态受着。好像她生来就该如此这般,却也从不顾影自怜。
覃母最后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
覃桦瞥了她一眼,琉璃色的眸子中,有情绪一闪而过。
午间吃饭,依旧是惯例的,覃桦喝饮料,覃父喝白酒,覃母喝牛奶。覃桦看着眼前的一大桌子佳肴,咽了咽口水,低头啜饮着果汁。
覃父给她夹了炖得软糯的猪蹄,给覃母夹了一只大虾。覃桦捧着玻璃杯,扫了眼猪蹄,抱着玻璃杯喝个不停。反观覃母却是乖巧得很,立刻就把虾剥开,虾肉塞进嘴里,还未来得及咽下,就带着很勉强的笑,对覃桦说:“爸爸做的油焖大虾很好吃,你待会儿尝尝。”
覃父笑得和蔼,立刻给覃桦夹了只虾:“别顾着喝饮料,吃菜。”
覃桦放下玻璃杯,一杯的果汁已经空了,胃里的恶心感已经泛了上来,她却什么也不说,拿起筷子,就开始啃猪蹄上的皮。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几乎不咀嚼,就直接吞咽了下去。
覃父看她吃了一会儿,见覃桦吃饭是一如既往地香甜,便对她说:“在学校没吃好吧?在家里好好吃,今天也要吃三碗饭。”
覃桦的眼角抽了抽,无声地应了下来。
一家三口坐在餐厅里吃着丰盛的佳肴,客厅里的电视没有关,放着综艺,节目自带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空间。除此之外,便只有碗筷轻微碰撞以及覃父偶尔说话的声音,一切,都如平常的家庭无异。
吃完饭,覃父也不用她们母女帮忙,收拾好了碗筷桌椅,拎着公文包才去上班。临行前,分别在母女的额头上都印上了一个离别吻,覃母把他送到了门口,覃桦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勾着腿,看着电视。
她想,一切都很完美,就如同覃父所想的那般,被宠上天的妻子,偶尔会偷懒但大体还算乖的女儿,体贴的家庭煮夫,组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无从挑剔的家庭,简直可以直接去评选模范。
覃桦按掉了电视,站起来,看着覃母从玄关处走回客厅,脸上带着的虚情假意的笑容还没有放下,一触及到覃桦的神色,犹豫地顿住了脚步。
“他毁了你,接下来也会把我也毁了。”覃桦手插在裤袋里,只是为了掩饰微微颤抖的手指,让她从表面上看来,依旧是那个淡淡的不怎么对事情上心的人,“我不明白,这么些年了,你究竟是如何忍耐的。”
覃母顿了顿,煞白的脸上终于有了恼羞成怒的粉红,她轻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爸爸?”
覃桦冷笑,说:“是吗?那么,我很抱歉。”
她走进了标着“乖女”的房间,把房门狠狠地摔上了。
所有的漠不关心、无动于衷都是假的,覃桦常想,他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快忘了,她今年才十七,只是一个刚刚高三的女孩子。从小大到,她承受着这个世上无人愿意承受的痛苦,身上带伤,心上有痛,可是,却无人能察觉。
其实,真正漠不关心的是旁人,覃桦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在乎,这样,至少不会让别人太快意,她太难堪罢了。
于旁人来说,这假期实在短了点,可对覃桦,却是相当的难熬,好容易,等到返校,覃父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她才长长舒了口气。
走出家门时,回头看了眼呆呆地站着的覃母,扭过了头。她怕什么,与覃父朝夕相处几十年的不是自己,等到长大了,覃桦可以离开,可这个女人,怕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她被人折断双翼,太久太久了。
覃桦到学校时比较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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