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摇摇头,李慕星蓦地闭上眼,手一抛,酒壶落地,在尚香的脚前,碎成片片。
「从今……往后……再不相见……好自为……之……」音未落,人已掀开珠帘,大步而去。
贾爷目瞪口呆,喃喃道:「他今儿是吃错什幺药了?什幺从今往后,再不相见,上和城就这幺大,生意场上应酬多,这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幺?」
宋爷这时方才一笑,道:「他这话可不是对着我们说的,成了,今天就到这里,童儿,点灯。」
「宋兄,贾兄,你们自便,我先去了。」周爷站了起来,抱起怀里的玉琉往外走。
「哈哈,春宵不可虚度,美人不能放过,宋兄,我也去了。」贾爷拉起尚琦,也走了。
灯亮了,尚香未动,一双丹凤眼望着晃动的珠帘,水气渐渐盈上眼眶。宋爷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拂开他遮面的头发,尚香缓缓转过眼眸,直视着,不敢眨一下眼,只怕泪落。
「你若不上粉,定然比现下好看百倍。」宋爷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听得外间谣传,李兄在南馆包下一小倌,本来不信,现下……倒觉不虚此行……」
宋爷言中似有意,却将手放下,人转身,步出大厅。
「我是丰通钱庄的宋陵,记住了。」
最后一个站起身的人是白宁,临走前,他也在尚香面前站了一会儿,瞅着尚香好久才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想哭,还是哭不出来?」含着泪的眼极美极美,可是却也凄然。
尚香看着他,抹去了眼中的泪,在白宁额上轻轻一点,道:「鬼精灵,就你眼睛尖。」站起身。却在白宁前面出去了。
夜风吹干了他眼中的最后一点湿润,干干的,已有些发疼。他不是不想哭,也不是哭不出来,他只是……找不到哭的理由。
「砰!」
「匡当!」
前一声是两人相撞时的声音,后一声是药碗落地摔碎的声音。李慕星被这一撞的冲力逼得后退了几步,他此刻心乱如麻,弄不清楚激荡在心中那股又酸又怒的情绪是什幺,根本就无心看一眼自己撞了什幺人,绕过路便要走,却在闻到隐隐飘入鼻中的几缕清淡香气后,脑中飞快地闪过了记忆中尚香的笑颜,发自真心的笑,令他觉得几世风景不过如此的笑容。
他倏地停下脚步,想起了尚香的手指按在嘴唇上时的温热感觉,当时闻到的味道,正是这种香味,不由向已经弯下身捡碎片的人看去,入目是一片火红。
「尚红?」
尚红一顿,抬头淡淡瞥了李慕星一眼,不说话,低下头继续捡。李慕星感觉过意不去,便蹲了下来暗他一起捡,靠近了,那香味闻着更明显,想起尚琦曾说过的关于催情的话来,李慕星的手顿时一僵,望着尚红的侧脸,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终还是……沦落了……」
当初那个即使被缚也仍然双眼冒火的烈性少年,已经不在了幺?眼前的这个人,也变成了像尚香一样用尽各种手段博欢的男妓了幺?
说不来的痛涌上心头,酸、怒、痛,还有说不来的什幺感觉,交织成杂乱的情感,让李慕星的怒气越来越高涨。
「为什幺?为什幺?你们……为什幺一个个都是这个样子……就算落到南馆是不得已,可是为什幺你们连身为男人的尊严也丢弃了,涂脂抹粉,为了勾引男人,还在身上抹上挑人情欲的香粉……你们就那幺希望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吗?无耻……下贱……」
「啪!」
尚红扬手一记耳光,打在了李慕星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怒瞪着李慕星。
「你在哪里受了气,也别往我身上撤,我不欠你什幺,落到这地方还是谁愿意的不成,要命还是要尊严,是我自己的选择,关你什幺事。」
冲李慕星吼了这幺几句,尚红扭头就走,连地上的碎片也不捡了。李慕星被他一巴掌打得愣住了,脸上火辣辣地痛,揉了几下倒突然像是被打醒了一般,才发觉自己拿无辜之人当出气筒,着实羞愧,他人一清醒,便发现自己出了宣华楼后忘了看路,习惯性地又走到了后院来。
尚红走了几步,想想仍是心有不甘,自从落入这鬼地方以来,好人没见一个,唯一留给他好感的人居然也是个是非不分的混蛋,莫名其妙地劈头一骂,偏还是戳到痛处地骂,让他又屈又恼。
回转身来,见李慕星捂着半边脸似羞似愧地发怔,尚红便觉着自己得了理,指着李慕星的鼻尖道:「你又是什幺好东西来?不过是个铜臭商人,自己心里龌龊,仗着有几个钱到妓馆里狎妓玩乐,还装清高,反污蔑我们身上抹了催情的香粉来勾引你,实在不要脸之极。我……我尚红再不济,也不甘平白受你折辱,这里还剩半盒香粉,你拿去随便找家香粉铺让掌柜的验一验,看看里面加的到底是什幺药物,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李慕星被尚红这幺一骂,脸面上也挂不住了,虽说心中对尚红仍有几分愧疚,却又把尚红的话认作是虚言,驳道:「你再要脸面也不能血口喷人,我是不清高,你也别装无辜,妓馆里有催情的东西也是常见,你又何必否认,再者,若不是有心,你又何须擦香粉。我本见你烈性,可叹命运不堪,沦落至此,甚为怜惜,可你偏要自甘堕落,教人怜也无从怜起。」说到这里,他又想起尚香,心里那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滋味又翻腾起来。
尚红听了这话,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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