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一些人了,还有他苦读时请教功课的大儒,冯姐夫在孝中多有不便,但仍将这些人脉指点了郎舅二人去走动。
秋闱,天下读书人都在追逐的名利场中的第二站,向来是实力、运道都不可或缺的。
沈素与何恭能中其一,何老娘饶是有些失望儿子运道不大好,仍极为沈素中举而高兴。
姻亲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老娘哪怕不会说这样文绉绉的话,不过,这些道理她老人家是一清二楚的。沈素中了举人,她儿子就有了举人出身的小舅子,孙子孙女也有了举人出身的舅舅。
何老娘还亲叫余嬷嬷预备了礼物,叫儿子带着妻女去岳家走一趟,也贺一贺沈素。当然,何老娘也免不了劝慰儿子一二,生怕儿子因秋闱失利想不开。
何恭倒是素来心宽,虽然落第难免闷闷,不过,有慈母娇妻儿女在畔,郁闷两日也就丢开手了。他们郎舅二人一并秋闱,能中一个已是老天庇佑了。何况,郎舅二人素来情分极好,何恭也为小舅子高兴。
何子衿已经七岁,她舅中举的消息让她在陈家收到了诸多羡慕。经过薛先生两年多的教导,何子衿已经成了薛先生的得意门生,她如今特会装,故此,哪怕陈家上下听说她舅中举,都在赞她舅,顺道也会夸一夸何子衿聪明伶俐啥的。何子衿不是圣人,别人夸她夸她舅,她自然高兴。不过,她也只是在心底得意一番罢了,面儿上只显谦逊的。
而且,她舅虽然中举了,她爹却是落榜了的。何子衿替她舅高兴,更不忘多关心她爹,她在她爹面前半句不提秋闱的事,就是早上要关心她爹吃饭,晚上要关心她爹睡觉,但有空还请她爹跟她一并去芙蓉潭看风景散心。何恭能在秋闱落第的郁闷中极快的恢复过来,与宝贝闺女的关心密不可分哪。用何子衿的话说,“她舅中举她当然也高兴,但是爹爹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呀。”
由此可见,何子衿哄人技能也是在不断飙升啊,连何老娘都觉她懂事,大手笔的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的箱子底儿翻出一块酱色料子,叫沈氏给何子衿做衣裳。何子衿吐槽,“这颜色,一穿上就知道咱家是开酱菜铺子的。别人家女孩儿不是粉的就是红的,就我,弄个酱色儿。祖母,您可是我亲祖母诶!”
何老娘训,“刚说你懂事,就又这样挑吃捡穿!”
何子衿道,“那你给阿冽做吧,阿冽是小子,穿酱色儿好看。”
何老娘,“切,我家乖孙这般白嫩,大红才最相衬。”说着,就给了沈氏两块料子,叫沈氏给何冽做衣裳。何子衿眼里都快喷火了,何老娘怕丫头片子眼里蹿的火把屋子烧了,方道,“有有有,还有块宝蓝的,做条裙子是够的。那酱色儿的,给三丫头使吧。”
何子衿翻个白眼,还要同何老娘较一较理,三姑娘已拉着她跟何老娘谢道。
何老娘训何子衿,“眼睛大也不要成天翻来翻去,小心翻成斗鸡眼!”死丫头,你瞪谁呢!
“眼小的倒想翻,就怕翻半天大家也看不到。”何子衿捂嘴偷笑,一屋子人,何老娘眼睛最小,她是正经眯眯眼。何老娘气的就要挽袖子动手,何子衿又哄她,“上次我说给祖母做的棉袜子已经做好了,一会儿我拿过来给祖母试试。”
何老娘不领情,“不就两只破袜子,我八百辈子没见过袜子怎地?两只破袜子,做了足有两个月了吧。”当然,比起何子衿头一回做袜子孝顺她老人家,现在两月做两只袜子也算快的了。何子衿的第一双袜子做了大半年,其速度之慢,被何老娘讽刺为“就吃饭是最快的”,还有譬如“不该属猪,阖该属牛”之类的话,若不是何子衿心胸宽阔,遇着何老娘这样的祖母,真得给何子衿整出心理疾病来。好在何子衿渐渐长大,摸了两年针线,速度上大有提高。
如今听何老娘说她慢,何子衿素来不是省油的灯呀,她笑,“唉哟,看您老说的。”叫翠儿去取了针线来,何子衿道,“一会儿给您老瞧瞧,那袜子筒上可是绣了花的。跟表姐学的新针法,鲜亮的了不得,包管您这辈子也没穿过这般鲜亮的袜子。”
何老娘撇嘴以示不屑,一时翠儿拿了何子衿做好的袜子来,何子衿拿到何老娘跟前儿去,何老娘接了细看,针线倒还细致,素白的袜筒上绣了一圈儿红梅,饶是何老娘想挑些毛病,最后只说得一句,“说你笨,还不服气!袜子穿脚上,好赖谁看得到啊!你弄这些个精致花样做甚!还费我这些绣线,难道线不用钱的?傻蛋,有好看的,你得露外头。天儿冷了,我正想做个抹额,阿余年纪大了,眼神儿不济,三丫头绣坊的活儿还做不完呢,你娘又得做大件衣裳。你这针线倒也还勉强能见人了,那抹额就你来做吧。”还一幅你占大便宜的口气。
何子衿忍笑,“既是冬天戴,做棉的才好。”
何老娘点点头,沈氏笑,“家里还有两块兔子皮,母亲做个昭君卧兔,冬天戴正好。”
何老娘道,“那就一个棉抹额,一个卧兔儿吧。”又问何子衿,“你会做卧兔不,别不会装会,糟蹋了好皮子。”
何子衿道,“我也没做过抹额,要不您这抹额另选能人?”
何老娘将嘴一撇,“你娘、你嬷嬷、还有三丫头,针线都好,就你这粗手笨脚的,正该多练。着紧着些,做好了这两样我另有活计给你。”
何子衿,“您老还真不客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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