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父看看我,悠闲地道:“我在山上却不知道,原来徒儿天生会哄人。”我啧啧嘴,厚着脸皮道:“那是自然,怎么也是师父的教出的高徒,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哪里还敢出来混?!”
美人师父笑得红口白牙,懒洋洋靠上垫子,挑眉看我:“原来如此。好徒儿这哄人的本事莫不是在师父身上练出来的?”
“那自然……不是,”我忙挤到师父跟前赔笑,“徒儿哪敢在师父跟前使心眼,师父天人似的,徒儿心里把师父当神仙,从不敢不敬。在师父面前徒儿说的做的都是真,没有半点哄骗。”
美人师父眼波流转,扫我一眼,支着头半闭了眸子:“萧萧,你和秦公子的事预备如何打算?”我的心猛地一跳,干涩无语,马车里一时间只有颠簸的声音,师父微微抬眼:“我今早瞧见秦公子从你房里出去……”
我绞着手指,低声不语,美人师父翻个身放倒靠垫睡了,我怔忪半响,拉过铺盖盖住师父。马车摇摇晃晃出了京城,我挑开帘子看一眼身后,纷繁的头绪无从说起,犹如这漫天的大雪。
路上很是无聊,这么冷的天气,偶尔经过街镇也少有人,美人师父很快睡着了。没想到美人师父睡着了却像个孩子,不耐烦地翻滚,把被角掀出去,胳膊伸出来摸来摸去,终于够到我的腰,美人师父满意地啧啧嘴,两只胳膊都圈过来,偎着我安生了。
我一僵,看着这个半大孩子,无语,掖好被角,打个哈欠,坐的久了,腰终是挺不住,也歪在一旁睡了。
晚上终于赶到驿站,美人师父还是没醒,圈着我的腰睡得很香。自从到京城,美人师父就一直忙得天昏地暗,先是照顾越明和清儿,跟着是水碧和黎儿,几天几夜地不合眼,现下又陪着我颠簸去东圣,只怕是早累坏了。待素问整理好房间,我把美人师父抱下马车进房去,燃上香料,放好床帐,又去巡查一番清儿他们的屋子,才回去睡。
进了房门我一怔,地毯上有几摊雪化后的痕迹,像是人的靴子,湿漉漉的,我跟着进了里间,却是封夙赢褪了靴子,钻在我的铺盖里,瞧见我进来,懒洋洋打个哈欠,闭着眼睛道:“你怎么才回来?”
我怔忪地看他,这里离京城很远,寒风凛冽,雪又下得这么大,一路上很多地方都是泥泞不堪,他一个单身男子是怎么来的?
夙赢没精打采地合上眼睛:“我赶了一天的快马……”我摸摸他的额头,已经滚烫,吹了一日的风雪,几个人挺得住?我去找店二姐煎了一副药,夙赢烧得有些迷糊,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待给夙赢喂了汤药,已经大半夜,他终于昏沉沉躺倒,拽着我的袖子睡熟了。我坐在床前揉揉额角,麻烦大了。
人都说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鸿运当头的时候,走路都拣钱。我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人人都恨我,瞧见我巴不得拴上八匹马把我撕碎才能解恨。现在,突然涌出一堆的人,或是哭闹或是威胁或是悲哀地围着我,说喜欢我。
若是以前,大约我会喜得跳上房顶去感谢上帝他老人家如此厚爱我,让我一夜之间变成了个香饽饽,也许我还想跑回前世的宿舍,扬眉吐气地向我的一众狼女舍友们炫耀:姑奶奶我也有今日,美男环绕,偶有大堆的美男!
默。
我望一眼夙赢,慢慢抽出我的袖子出门去,有个人跌跌撞撞奔上楼来,半夜三更的,是谁这么邋遢,满身泥泞,头发凌乱地冲过来?她一瞧见我,立刻红着眼睛扑上来揪住我的衣襟:“你把十殿下怎么了?你这个畜生,你把十殿下怎么了?!”
我嘴角抽搐半日,忽然想笑,借着楼道里的灯光认真地打量她。这个女人曾与越明有婚约,是越明最初一心挂念的人,什么时候,她心里竟然移情别恋装了夙赢呢?她从没有过问过一句越明的生死,却日日泡在十殿下的宫外听候差遣,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因为水萝衍夺走了她青梅竹马的越明吗?
罗雅疯子一样地摇晃我,素问只穿着中衣便从房门里出来,一手扭住她臂膀,罗雅反抗了几招,被素问轻易摁倒地上,却仍是叫嚷:“水萝衍你这个畜生,你要是敢动他,我要杀了你,我要你后悔曾来过这世上!”
果然一楼的人都被她的大嗓门吵醒,驿站里人并不很多,大多是我们使节团的人,纷纷出屋子里露出脑袋来看热闹,一边叫嚷:什么事儿?什么事儿?我的脸皮一抖,自觉地缩到暗影里,这么丢人的争风吃醋闹剧,没有偶的份儿!素问扫一眼,冷冷喝道:“都回去睡觉,谁敢出来多事我就把她扔出去喂狼!”
于是所有的脑袋像乌龟般齐刷刷立刻缩了回去,连房门也闭得紧紧的。我啧啧嘴,素问跟着我真是越来越有水平了。话说这地方虽然是官家驿站,但这小镇人烟稀少又荒凉,夜晚经常有野狼出没。大晚上把人丢出去,可不就是喂了狼吗?
美人师父优哉提着盏灯笼从房门里出来,举灯照一照,蹙眉:“这疯女人是谁??”
我干笑一声:“撒酒疯的。”我的房门拉开,夙赢披了件衣裳,一脸疲倦地扫一眼罗雅,眉毛拧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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