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丽塔眨了眨眼,但她内心一点涟漪也没有泛起,至少也该动一下心啊,她这样催促着自己。需要一些时间去准备,丽塔闭上了眼,再次努力入睡。
因扎吉离开公寓之前在床头留下一张纸条,一两句甜蜜的问候,和告知她附近都有哪些美味的早餐,如果需要离开可以拨打哪个司机的电话。
他体贴又细心,丽塔才不会去深究这些都是留宿过几多位女士,才会得出的体贴。她只觉得这种关心,让人很轻松就能去接受,这种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的礼貌,而不是特别的对待让她高兴。
这张纸条被丽塔郑重地折好放到了挎包里,然后动手稍微收拾了一下这个单身汉的房间,才关门离开。
甫一出门,风就迎面刮来以致丽塔不得不立起领子拢紧大衣埋头往马路对面走——她喊来的的士已经在对面等她了。
冷不防听到耳边的快门声时,丽塔身体里的敏感、恐惧机制忽然打开,她怔怔地抬眸看过去,那是一张年轻又稚嫩的脸,他眼底闪过偷拍成功的快意,在丽塔看来那甚至是有点儿挑衅的眼神。
丽塔无疑是位美丽的法国姑娘,哪怕她此刻看着纤弱单薄,与这个国家所钟爱的尤物类型大相径庭,但她仍旧是好看的——尽管这种楚楚可怜是带着病态的。她和因扎吉以往那些女友不太一样,大概是身上那股不合时宜的书卷气,又或者是和因扎吉如出一辙的忧郁气质。
总之有些不太一样,是以此刻她用这种迷茫又诧异的神色凝视这个记者时,对方出于新闻者的自觉对着她又拍了一张。
丽塔这时总算反应过来了,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才继续往的士走去。她轻轻摸了一下自己冰凉凉的脸颊,她现在这个样子,憔悴、无精打采和死气沉沉,也不知道保罗和他的新欢看到会怎么想。
想起保罗的瞬间,丽塔就无可避免又坠回好不容易爬出来的深渊里了。
她为什么要想起这个人,她应该一开始就掐灭这个念头的,还不应该在那里停下脚步任由旁人将自己的憔悴摄入胶卷,更不应该的是始终走不出被背叛的阴影。
最不应该的,难道不是不要认识他吗?
坐在汽车后座的丽塔努力调整呼吸好让自己别再车里哭出来,她的手覆在膝盖上用力地握住,只盼早点儿回到自己的小窝关上大门狠狠放声大哭。
毕竟是个成年人了,让她在陌生人的车子里哭出声来,太难了。而且即使是最亲的兄长,她也未必能哭出来,关系越亲密越是害怕对方担心吧。那些肆无忌惮无论哭或笑都可以无所顾忌对身边人展露的,真好,她已经把自己当成负担了,那就更不可能把这个负重分给别人。
丽塔深深呼了一口气,幸好,刚刚那一波心酸已经被忍了下去,她又是个普普通通的、昨晚没睡好的年轻人了。
她调整好情绪下了车,在楼下的水果超市买了一些新奇士橙往家门走去。
就是这么不凑巧的,在她自认为一切已经恢复原样,刚才的难受已经消失时,她踩到一个还没来得及围起来的坑,而失去平衡摔跌在地……
丽塔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摔倒并不痛,可以爬起来;橙子散落一地没关系,她可以站起来去捡;跌跤并不丢脸,因为没有人会一辈子都不跌跤。
可是人的心一旦碎了,真的会很疼很疼,外界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人感觉自己又血肉模糊躺在沙漠里了。
她缓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摊开双手出神,她哭得没有什么征兆,任由带着盐分的眼泪砸在手掌上的破损处。
别人都是跌倒还可以站起来,继续英姿飒爽地往前走,越是难过越努力奔跑。为什么到了她这里,跌了一跤,怎么都爬不起来,还放任自己蜗居在跌过的地方不肯走。
年龄尚太小,走过的地方不够多,所以才这样孱弱吗?
丽塔哭不出声,她参加过的互助会、见过的医生,咨询过的专家都告诉她,你要哭,你要发泄,你不能憋着。
但这种方法并不是适合所有人的。
不知是哪个看不过眼的好青年一言不发把她抓了起来,还妥帖地把她稳了稳好让她站住不动,然后一个一个地把散落在地的橙子捡回袋子里,问她:“你还记得自己住在哪里吧?”
丽塔看清来人的脸,是上次在布雷西亚带她离开迷宫一样的山路,之后把她送出城的男人。这张寡淡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很奇异地和很久之前在拉斯维加斯遇到的人重合起来。
人人都说地球是圆的,它的确是,但丽塔没想过这么圆。
丽塔点点头,想要把他手里的袋子拿回来,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腕,翻了个面,掌心已经破了,指腹也划破了,他瞥了一眼地面似乎在迷惑,到底是怎么才会被划破,他轻轻地说:“我送你回去吧。”
生怕会惊动到她的音量,丽塔看着他慢慢地点了点头,退后一步转身带着皮尔洛回去。掌心的破损处火辣辣的痛,而随着她的行走,才感受到膝盖上也擦破了皮,裙子的布料跟膝盖上的伤口摩擦,每一次触碰痛感就会更深刻。
丽塔拎起裙,露出右边的膝盖,瞥了一眼,已经是一片红。
“是你的警戒心本来就低?”上了楼,丽塔听到身后的男人不疾不徐地问,“你就不担心我是坏人?”
丽塔拿出钥匙,说:“你不是坏人。我认得你,你有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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