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蹊一进医院,值班的护士就跟她打招呼了,两人随意的说了几句,然后夏蹊就走了。她倒是愿意多聊一些护理的事,但人家的老公孩子都在休息室里等着,她不好占用太多时间。
“爸爸,我来陪你过年了。”
“今年咱们还是吃饺子吧,我买了猪r_ou_芹菜馅的,我记得你喜欢吃。不过这种速冻的肯定不如咱们自己包的,凑合吃吧。”
“你还记得去年在值班室过年时,有一对夫妻因为买几箱烟花然后大过年的打起来的事吗?我猜你肯定不记得了,你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呢!”
“今年没人来打扰我们了,我们父女俩总算可以过一个安稳年了。”
“爸爸,春节联欢晚会快要开始了,你不是说这是彰显国家繁荣昌盛的节目吗?你要是这会醒来,咱们就回家去看,医院里可没有电视。”
……
夏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每说一句都会停下一会,假装有人回答她。说了很久之后,她停了下来,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夏启明,目光中的哀伤仿佛都要溢出来了。
如果人能永远停留在小时候就好了,那时候有她,有爸爸,有多多。她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多开心呀!
说到多多,夏蹊更难过了,她之前寄出去的那封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既没有回信,也没有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她赶她回去,惹她不高兴了。
不过,多多估计现在正和家人在一起看春晚吧,那场面一定热闹极了,肯定早就忘记了还有她这号人了吧……
夏蹊再冷心冷情,终究还是一个凡人,在这举国欢庆,全家团员的日子,她再怎么坚强,也还是难免神伤。
“扣扣扣!”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沉浸在满腹委屈里的夏蹊,不解的看向门口,这时候,会是谁呢?
她站起身来,过去打开病房的大门,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夏蹊先是怔愣,然后是狂喜,最后她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嗷”的叫唤了一声,然后三两下跳上那人身上,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
“多多!!我一定是看错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夏蹊大叫起来,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来人,也就是余霭微,对她竖了竖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眼睛也温柔的看着夏蹊,一只手还托着她的腿,不让她掉下去。
夏蹊有点脸红,她一时忘记这是在医院了。她慌忙从余霭微身上跳下来,然后一把把她拖进了病房里。
“你快说你快说!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给我写封信,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呀!”夏蹊嗔怪的开口,但在场两个人都知道,她根本没有怪,有的只是喜悦。
“什么叫惊喜?我要是早告诉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高兴吗?”
“不会!”夏蹊说道,“但我会从知道那天就开始高兴,一直高兴到你来为止。”
余霭微被夏蹊难得坦诚的话感动了,她不知道夏蹊竟然也这么在意她。上次她来的时候,明明蹊蹊一直都在赶她回去,不想她留下来。
“没关系,明年我陪你过年,一定提前几个月就告诉你。”余霭微许下了明年还要陪夏蹊过年的承诺。
夏蹊笑了起来,小酒窝在脸颊两侧,显得人特别可爱。“好呀,让我多高兴一段时间。”
两人相视而笑,刚刚还寂静冰冷的病房仿佛瞬间就变得温暖舒适了。余霭微走过去,坐在夏启明边上,仔细地看了看他,然后帮他掖了掖被角。
夏蹊高兴的情绪过了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多多,你来这里没关系吗?”她知道多多家大业大,是个特别古板守旧的家庭,怎么会允许她在这种时候离开家呢?她不会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没关系,现在家里乱成一团,根本没人理会我。”余霭微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片刻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天,家族里开年会时,她家老太爷突然晕了过去,躺在医院人事不省。他已经九十多岁了,纵然他保养的再好,吃再多补药,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家族里的人乱成一团,以二伯爷为首的人和以三伯爷为首的人斗在一处,她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爷爷,也突然露出了利齿獠牙,对着这一块失去主人的甜美蛋糕,伸出了罪恶之手。
这些属于本家的势力在各自争斗,分家的势力也不甘落后,纷纷派出了自己的势力横c-h-a一杆。
整个家族因为老太爷的突然昏迷被搞得乌烟瘴气,余霭微没有c-h-a手,她和叔爷爷一起隔岸观火,等所有人都落网之后,她们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以,她干脆抽出时间过来陪夏蹊一起过年,让自己远离那片战场。
夏蹊没有去追问太多,因为她知道,这其中必然有很多弯弯绕绕,一时是说不清楚的。
“多多,你大老远的过来,一定还没吃东西吧?我煮饺子给你吃啊!”幸好当时她还想着要分点给医院里的值班护士们,所以特地多带了一些。
“行,那我再出去买点东西。”余霭微说着,准备出门。夏蹊拉住了她,“现在哪里还有东西买呀?你先垫垫肚子,等过了十二点之后,我们回家去吃别的。”
要是余霭微没来,夏蹊是准备睡医院里的,这里有一张小床,专门给陪床的人用。若是再加上一个余霭微,那就睡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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