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寒,可是不对啊,她方才明明是坐在石头上的,那时候可以碰触得到,那现在为何就不行?
她摸了下自己的脸,自己的脸倒是摸得到,只不过夏雪这一触摸之下一惊,入手滑腻,是书里的“夏雪”才拥有的好皮相,她自己的脸年龄稍长,加上又没有在保养,摸起来要粗糙得多。
夏雪一脸茫然。
她这是……又恢复成了书里的夏雪吗?
不会是因为听到闻砚的声音赶过来,这样就代表她做出留在书里的选择吧?
夏雪无语。
虽然于她而言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可也总不能就让她成了个灵体飘着吧?
没奈何,只好尝试土方法,自己飘到了夏雪的身体前,躺下去看看能否回去。
她这般行动,只是依旧回不了身体,反而从这个角度更清楚地看见闻砚脸上的神色。
平时那张严肃的脸上此刻却脆弱无比,他红着眼直盯着自己,手上也没敢用力,害怕一不小心这身体就散了架,一声一声唤着夏雪的名字,期盼怀里的人能够给他一些回应。
夏雪心中微动,原来还是有人会这么关心自己的。
不是因为书里的夏雪,而是她自己。
夏雪、夏雪,到如今,书里的夏雪同她其实也没有区别了吧?
──她就是夏雪,夏雪就是她。
不是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而是真真正正融入这个世界里。
这么想通了之后,她开始往下沉,灵体被身体慢慢吸收,倒像是这个身体接纳了她。
契合的那一刻,五感慢慢回来,可以听见闻砚的呼唤声由远到近,从一开始相隔了好几层,再后来变得越来越清晰,紧接着尝到嘴里的血腥味、闻到泥土的气味,痛楚也一点一点地浮现,顿觉整个人像是被车子辗过,无处不疼。
“闻……砚……”
说出来的只有气音,声音出不来,夏雪蹙了蹙眉,勉力睁开眼。
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闻砚低着头靠在她肩上,不想让夏雪看见自己的表情,手上也没没敢使力,像捧着一件珍贵的瓷器。
他的声音还有些抖,他说:“没事了,我带妳回去。”
“嗯。”夏雪应了一声,放心地靠在他身上,浑身疼得失去意识。
***
靖王府后院的下人个个手忙脚乱。
无他,他们王爷带了个浑身是伤的姑娘家回府,瞧那副模样,伤得还挺重。
太医请了两个轮番诊治,把完脉正讨论着药方怎么开较为妥当,里头的医婆和丫鬟替那位姑娘清洗伤处,闻砚抬脚就想走入内,闻若瑶眼捷手快地将他挡了下来。
“哥!你不能进去!这样于礼不合!”
也不知道这个姑娘对闻砚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自从救了她回来后闻砚就一直是这副冰块脸,别说太医了,就连她自己都给冻得。
幸好,这时前院传来通报,阻止了闻砚想硬闯的心。
“相府派人来了!”
通传的下人刚至,后头夏云和吴氏以及后头跟着的梅裳就越过他径自奔了过来。
“我姐怎么样了?”
“雪姐儿呢?”
两人脸上写满焦急,深怕听见什么噩耗。
闻若瑶忙让人去将太医们请了过来,对着夏云她们说:“请两位到厅里等候,太医稍后就到,至于夏姑娘现在正由医婆处理伤处,处理完后自可去探望她,还请两位稍待。”
她约束得了外人,却漏掉了自己人,这才一转眼,闻砚就给跑没影了,闻若瑶心下一惊,偏又不能离开怠慢来客,只得提着心时刻留意着外头的情形。
闻砚踏入内室的时候,夏雪身上已缠上了干净的布条,也由丫鬟和医婆协力替她穿上里衣,听见脚步声,丫鬟蹲身福了一礼退到一旁去,那医婆挺有眼色,猜到了闻砚的身份,低着头喊了声:“靖王殿下。”
“嗯,她怎么样了?”
医婆打起精神,知道这姑娘对靖王的意义非同一般,老老实实地答了。
“身上布满的小伤没什么大碍,主要还是内伤,背后有一大片的瘀伤,肋骨裂了,右手手骨也断了,暂不宜挪动。”
闻砚闭了闭眼,“知道了,妳们下去吧。”
虽然觉得只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合礼数,可一个是王府的下人,一个是毫无关系的医婆,她们两人谁也管不了闻砚,纷纷低头退了下去,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闻砚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夏雪躺在床上,心里有百般说不出的滋味。
他发现她时,夏雪浑身是血,若不是有棵大树足以支撑住她的重量,从那个高度直接摔落地面,只怕是必死无疑,连太医都不用找了。
一直都明白夏雪不同于其他姑娘,坚强的很,此番受了这样的重伤,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却不是喊疼,而是头一回真真正正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哪怕那声音微弱得跟刚出生的小奶猫似的,闻砚还是听见了。
那一声比任何兵器都还要锐利,将他的心扎得血流不止。
他握住她的手,哑着声音说道:“快点好起来。”
要怎么嫌弃他都可以,她要什么他都应了,只求夏雪能够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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