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潮湿的味道。
门推开了,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好像是一个仓库,或者暂时储物的地下室,里面的装饰很少,寥寥几套桌椅也显得十分破旧,屋顶上画了几幅简单的图画,不过并没有真正的教堂内部那样精美细致,墙上的灯架上,此刻正点着蜡烛。一个穿白袍人站在房间正中,他转过头,沈令迩发现,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嘴唇掩映在金色的胡须下面,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沈小姐。”
沈令迩轻轻咬着下唇,微微低下头,恭顺地说:“十分冒昧打搅,恳请司铎收留。”
神父微微一笑,不过只是礼节性的:“没问题,张戎和我谈过,那我就收留你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就是教堂里的白衣修女,你的名字叫向玉。”
沈令迩在谈话中得知,“向玉”这个人是真正存在的白衣修女,前几天被几个散兵杀害,为人比较孤僻,平日独来独往,她的死没有人注意,因此顶替她的身份,被发现的几率比较低,沈令迩却有一种直觉,这个叫向玉的修女恐怕也是因为她,被人杀死的。
白衣修女,顾名思义,是在教堂中穿着白衣的修女,意味着刚入教会,做的也是比较繁杂的事情,神父指着桌子上的衣服说:“这是给你的衣服,二楼是你的寝室。”
沈令迩双手交握,置于下颌骨下两公分处,这是一个修女常见的祈祷姿势,她微微颔首说:“多谢神父。”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个小地方~
第15章r15
“旅长,属下自请回攻岳阳。”张劭溥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现在长沙是用人之际,岳阳已经被攻破,我们现在只有全力以赴打下长沙,才能无后顾之忧,”吴佩伦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淡淡地看了张劭溥一眼,静静道,“这么想回去?放心不下沈小姐吗?”
张劭溥闻言确是一愣,忍不住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吴佩伦摇了摇头,叹息:“先把儿女情长放一放吧,你嫂子也是在岳阳,可没办法,当军人的太太,都是要有这个觉悟的。”
张劭溥点了点头,手指缓缓收紧:“旅座,您说打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北洋政府统一全国,再把洋人赶走吧。”吴佩伦喝了口茶,忍不住笑笑,“我总在想,我还能等到那么一天吗?”
在吴佩伦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张劭溥起身告辞。
他走下楼梯,一直到院子里。
这栋楼的院子很大也很空旷,除了两侧停了几辆汽车之外,白色的地面和白色的墙面,在太阳下尤其晃眼,让张劭溥感觉一片晕眩。
他又想起了岳阳的那栋小楼,和种着香樟、葡萄,扎着秋千的庭院。那个举着花洒,那个温声细语的女人。
她还活着,纪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他,那个女人活着,但是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就算他此刻回到岳阳,能见到的不过是空荡的断壁颓垣,而那个女人,还下落不明。
此刻,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块淡蓝色的手帕,有点心的甜香,还缭绕着似有若无的檀香。
张劭溥低着头看着这块帕子,手缓缓握紧,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力量一样。
他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他听见二楼的会议室传来嘈杂声,好像是一个会议刚刚结束。
这个会议是王参谋长带着几个传令兵开的,所以张劭溥并没有参加,不过听到喧哗声,张劭溥快步走出了军部的院子。
军部外是一片树林,更远一些事一片荒原,这个地方隐蔽,而且有一定的纵深,相对安全。这块地方,是吴佩伦亲自拟定的。此刻,张劭浦走到了一棵树旁。他围着树干转了转,开始爬树。
他在入伍前一直流浪于三教九流,爬树翻墙都不在话下。
“张孟勋跑哪去了?”吴佩伦站在张劭溥的办公室门口,大声问。
林赢挠了挠头说:“副旅长说出去逛逛,晚点回来。”
“别是背着我跑去岳阳了。”
“应该不会,”林赢想了想说,“副旅长自己出去的,一个人都没带。”
*
天色已经黯淡,在军部大楼外面一公里左右的树上,张劭溥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他静静地坐在枝丫之间,气定神闲,并不急躁。
接着他听见了脚步声,多年的军旅生涯,他的耳力很好,张劭溥调整了坐姿,透过树叶,他看见了一个人。
陈堂耀。
他在这几天发现,陈堂耀每隔两天都要在入夜时分离开军部大楼,这时候,门口卫兵换岗,他不需要出入证,只需说个理由,门口的卫兵就会放行。张劭溥曾尾随他直到树林,不过这个人十分警觉,察觉到有人跟随后,若无其事地转了回来。
他今天打算提前在树林里等他。
张劭溥的位置离陈堂耀有点远,不过他的视力很好,夜色并没有阻碍他的视线。
陈堂耀十分警醒,他走的路线很奇怪,似乎是在兜圈子,若非居高临下观察,很容易跟丢。
最后他在一棵高大的树木前停住脚步,脱掉了皮鞋,竟也开始攀爬起来,很快就爬到了树冠深处。张劭溥依然没有动,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在月光下微微闪着光。
又过了一刻钟,树冠微微抖动,陈堂耀从树上跳了下来。他的腰间的枪包是鼓的,应该配备了至少一把枪,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后,拎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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